不已,随后再次叩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陛下!如此孔家,早已不是圣人之家,而是一个集酷刑、剥削、奴役、卖官于一体的国中之国!其存在一日,圣人之名便被其玷污一日;其存在一日,朝廷法度便沦为空文一日!”
“它……它就是天下所有官绅地主心中那座‘不法之山’!他们看着孔家可以如此,便也心安理得地偷税漏粮,欺压百姓!只要此山不倒,陛下您心心念念的‘官绅一体纳粮’之新政,便永无彻底推行之日!此非臣一家之言,实乃天下有识之士,敢怒不敢言之切肤之痛啊!”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温体仁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朱由检听完这一切,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那几片被热水泡开,缓缓舒展开来的茶叶,仿佛在欣赏一出刚刚唱到高潮的精彩戏目。
他心中原本还在盘算该如何再加以点拨,才能让这位新晋的阁老彻底抛下士大夫那层虚伪的矜持,心甘情愿地化作朕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却未曾想温体仁入彀之快,竟至于此。
甚至无需他再多言半句,便已将这出为君分忧、痛陈国贼的戏码演得如此情真意切,淋漓尽致。
论及攻讦罗织、置人于死地之能,此人果然已臻化境,朝中现如今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朱由检在心中泛起冷笑。
难怪……在原本的崇祯时期,他能成为崇祯朝在位最久的首辅!
这份构陷倾轧的滔天本事,确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
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朱由检缓缓抬起眼帘,目光重新落在因激动与期待而面色煞白的温体仁脸上。
许久,许久。
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一口深冬的古井,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温卿,你说的这些,锦衣卫呈上来的密报里,比你说的……”朱由检声音低沉,“……更详尽,更血腥。”
一瞬间,温体仁那颗在官场沉浮数十年,早已历练得通透无比的心,仿佛被一道惊雷猛然贯穿!
无数看似不相干的线索在脑海中疯狂地串联组合,最后拼凑成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恐怖图景!
当初铲除根深蒂固的晋商八大家,是如此!
清算盘踞江南的豪横粮商,是如此!
就连废黜扎根陕西多年的秦王宗室,亦是如此!
每一次,都是这般云淡风轻,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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