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黑面馍馍,掰碎了扔进开水里,煮成了一碗糊糊,一口一口喂给老太太吃。
老太太吃完了,那是眼里有了点活气儿。
她张着没牙的嘴,哆哆嗦嗦地想去摸陆凡的手。
陆凡没躲,任由那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手抓着自己。
“儿啊……”
老太太喊了一声,大概是烧糊涂了。
“哎,在呢。”
陆凡应了一声,把被角给她掖好。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端着那一盆血水走了出去,泼在院子里的枯树根下。
他在那个村子里住了半个月。
每天就是烧水,熬药,挑脓,埋死人。
等到他走的时候,村口那棵老槐树,竟然抽出了一点嫩绿的新芽。
村里还活着的十几个人,扶着墙站在村口送他。
……
盛夏,渭水河畔。
太阳毒得像是要晒脱人一层皮。
陆凡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歇脚。
前面的芦苇荡里,突然窜出来几个人。
那是几个落草为寇的流民,一个个光着膀子,手里拿着生锈的柴刀,眼珠子红通通的。
“把……把钱留……留下!”
领头的那个是个结巴,手里的大刀片子抖得厉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饿的。
陆凡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干瘪的药箱。
“我没钱。”
陆凡把药箱打开,倒过来抖了抖,除了几个药瓶子叮当乱响,连个铜板都没有。
那几个强盗傻眼了。
“那……那把衣服脱了!衣服也能换两个钱!”
结巴急了,挥着刀就要上来。
陆凡没动。
他盯着那个结巴的脖子看了一会儿。
“你那脖子上的大包,长了有半年了吧?”
结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脖子:“你……你咋知道?”
“那是瘿病,再不治,就要压迫气管,到时候你连话都说不出来,活活憋死。”
陆凡合上药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我是大夫。”
“我没钱,但我能治你的病。”
几个强盗面面相觑。
最后,那个结巴把刀扔在了地上,扑通一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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