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右舍、甚至十里八乡的乡亲,把小小的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锣鼓喧天,鞭炮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难以抑制的喜气。
伍十里和他老伴,两个在风浪里滚了一辈子的老渔民,被人群簇拥着,从他们那条船上接了下来。
老两口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还沾着点河泥,显得格外拘谨。
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尤其是伍十里,黝黑粗糙的脸上皱纹深刻,此刻却堆满了惶恐和不知所措。
周为民紧紧握住伍十里那布满老茧和皲裂的手,声音洪亮得压过了锣鼓:
“伍老哥!大喜啊!天大的喜事啊!
你们家万里立下了奇功啊!
他可是大功臣!”
刹那间,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伍十里的心上。
那些报纸上的词离他一个打鱼人生活太远了。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抓住了一个核心:
他的儿子万里,好像干了件了不得、了不得的大事!
“万里……万里他没受伤吧?”
半晌,伍十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旁边老伴的眼里也全是担忧的泪光,紧紧抓着老头子的胳膊。
“好着呢!好着呢!”
周部长连连摆手,赶紧从旁边秘书手里拿过一张特意带来的《人民日报》号外,指着头版伍万里的照片,
“二老请看!这是万里同志!
精神得很!
指挥若定,威风凛凛!
他是国家的英雄,你们二老,就是英雄的父母!”
周围的乡亲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十里叔!好福气啊!”
“万里出息了!给咱菱湖镇长脸了!”
“英雄的父母!光荣啊!”
伍十里看着报纸上儿子穿着笔挺军装、英姿勃发的照片。
虽然人跟几年前离家时不大一样了,更成熟,更硬朗,眉宇间那股子熟悉的倔强和锐气却还在。
老渔民浑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用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报纸上儿子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嘴角哆嗦着,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浓重水乡口音的叹息:“这伢……这伢……出息咯……”
旁边的老伴早已泣不成声,用衣角不停地擦着滚落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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