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计时。
独孤战的目光扫过甲板,落在船尾那根碗口粗的硬木桅杆上——那是前几日风暴中折断后临时固定的备用桩,木质坚硬如铁,表面还缠着几圈加固的粗麻绳。他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敲了敲,眸底忽然亮起一点光,像是在浓云里找到了缝隙。
天刀盟的十几人都聚在甲板左侧,先天境的几位武者背靠着船舷,手按兵器,额角渗着汗,却依旧挺直脊背,像几株扎在裂岩里的青松;后天境的也握紧了腰间的短刃,眼神警惕地扫过海面,哪里还有半分慌乱。只是船舱里的积水已漫过脚踝,木板泡得发胀,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哀鸣,像是随时会散架,他们不得不退守到这最后一块干燥的甲板上。
甲板右侧早已乱成一锅粥。几个商人模样的人正疯抢一块破损的船板,指甲抠进木头里,扯得木屑飞溅;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嚎,被旁边的壮汉一把推开,那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声音被海风撕得粉碎。更有人眼都红了,不管不顾地拖着块碎木板就往船边冲,脚下打滑摔倒,立刻被后面的人踩在身上——他们眼里哪还看得见海里翻涌的灰黑色鱼鳍,只当那片翻滚的海水是救命的稻草。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接连响起,紧接着是短促的惨叫,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了喉咙。殷红的血珠在碧色海面上炸开,迅速晕染开来,起初像朵妖艳的花,很快便被浪头揉成一片模糊的猩红。有鲨鱼甩动尾鳍时露出的背鳍,像把锋利的刀,划破那片血色,激起的浪花都带着腥甜。
独孤战眉头紧锁,指节捏得发白。他身后的小个子武者咬牙道:“堂主,这群人是疯了吗?那片海域少说有十几头鲨鱼!”另一位先天境武者沉声道:“管不了了,咱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破船,桅杆快撑不住了。”
正说着,船长跌跌撞撞跑过来,他那顶船长帽早没了踪影,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袍子下摆撕了个大口子,露出的小腿还在淌血。见了独孤战,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怯意,随即又燃起点微弱的光,像风中颤巍巍的烛火:“独孤先生……你们天刀盟的人,个个是好手,能不能……能不能带着我们几个水手走?”他指了指身后几个瑟缩着的水手,“这船……这船是我攒了三十年钱才买下的,才航了三趟……”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了,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指缝里还沾着船板的碎屑。
独孤战看了眼那根硬木桅杆,又瞥了眼远处礁石的方向,沉声道:“桅杆能拆下来当木筏,够四五个人坐。你们水手懂水性,先把桅杆锯断,捆上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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