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郊,巨大的匠作营里炉火熊熊昼夜不息。
“当!当!当!”
水力锻锤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战鼓,富有节奏地砸在通红的铁胚上,每一次落下都火星四溅,将坚硬的铁块锻打成犁铧,锄头,镰刀的雏形。
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匠人们,在弥漫的蒸汽和灼热的气浪中挥汗如雨,用铁钳熟练地翻动着铁胚,精准地控制着锻打的部位和力度。
“公差!注意公差!”韩暨亲自在锻打区巡视,声音洪亮。
他拿起一把刚刚锻打成型,尚有余温的犁铧胚件,用手中黄铜制造带有刻度的精密卡尺仔细测量着各个部位的厚度和弧度。
“这里,厚了许多!重新回炉!下一批胚件入模前,模具必须用卡尺校准!”
韩暨指着卡尺上的刻度厉声呵斥。
被点到的工匠满脸通红,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将不合格的胚件夹走。
周围的工匠也下意识地更加专注,敲打的动作更加精准。
标准化生产的概念,已在这日复一日的锤打与呵斥中,深深植入这些匠人的骨髓。
隔壁的组装区,又是另一番景象。
流水般的木工作业线上,匠人们分工协作。
有人专司刨平犁辕木料,有人负责钻孔榫卯,有人组装铁制犁铧,犁壁。
一具具结构精巧,打磨光滑的曲辕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被涂上桐油防蛀,贴上晋阳匠造的铭牌,整齐地码放在库房,等待发往各郡县。
“韩长史!”一名小吏捧着账簿气喘吁吁跑来。
“太原,西河两郡的农曹又派人来催了!曲辕犁缺口还有三千具!问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催催催!就知道催!”韩暨烦躁地挥挥手。
“告诉那些农曹掾史,匠作营的汉子们已经三班轮作,连轴转了!蒸汽锤的冷凝管都爆了两根!让他们等着!春播耽误不了!有这功夫催,不如多派些人手去教导怎么用新犁!”
他转身走向轰鸣声更密集的区域。
那是新建的车床坊。
几台结构更为复杂,由小型蒸汽机通过皮带轮驱动的简易木工车床和镟床正在运转。
坚硬的木料在高速旋转的卡盘上发出刺耳的切削声,木屑如雪花般飞溅。
匠人们戴着特制的护目器具,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刀具,将一根根粗大的原木车削成标准化的纺锤,齿轮,乃至……枪杆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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