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拍了拍她的脑袋,脸上怜惜着道:“傻丫头,为父本就是个要死的人了,你我不都早已知晓了吗。”
他转而看向张显:“你我当初同道却不同路,眼下我之遭遇你也看见了,你呢,在并州如何了?”
张显看着他的眼睛:“并州边郡苦寒之地!我入以后,重开荒芜,以工代赈!
后募流民入并,授以田亩,农具,种子,改吏治,减赋税,使其可自食其力!
又开凿沟渠,修筑道路,建工坊,兴商贸!羊毛,皮货,药材,矿石…有用之物皆可变现!
公旗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眼下并州能让每一个肯出力的人,都能凭自己的双手,挣一口干净的饭吃!”
听着张显的话语,张角眼中闪过了几抹向往,他干瘦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好哇,真好哇.”
张显叹了口气:“公旗兄,眼下广宗之局已无他解,我愿意被何进那厮调遣离开并州也是念在你我当初论道一场的份上,不愿这数十万之民落得个悲惨下场,你邀我来,是为了给自己一条生路,还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深深的看着张角,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生…路?”张角忽的又咳了起来,可见其心神悸动。
“子旭…咳咳…你…你告诉我…何处是生路?归乡?咳咳…家乡田土早被豪强兼并殆尽…回去不过是饿死或再被盘剥至死!这大汉…这吃人的世道何曾给过穷苦人真正的…活路!”
他抓住了张显的手臂。
“你看看…看看这广宗!看看…城外堆积如山的尸骨!看看城内这些等死的…人!咳咳…咳咳咳!”
他指向门外:“这就是大汉!这就是苍天!它…它只给了世家豪强们活路!只给吮吸民脂民膏的蠹虫…活路!何曾给过城中这些人活路!我…揭竿而起…错了吗?!我欲为天下黔首开一条生路…错了吗?!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鲜血染红了前襟。
张宁在一旁泣不成声。
张显任由他枯瘦冰冷的手死死抓着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微弱力量透露着不甘与愤怒。
他叹了口气。
“公旗兄没错!”
“是这世道病了!且病入膏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公旗兄,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口号!一个能凝聚人心的口号而已!真正的生路,不在于换一个天,而在于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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