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贵英恰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分明没有半分醉意。
他静静地看着帐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宴席上的喧嚣,那些部落首领们或真心或假意的吹捧,林丹汗志得意满的笑容,还有自己妻子那毫不掩饰的骄横。
他贵英恰,身为部落首领,娶了大汗的妹妹,却依旧住着“次一等”的帐篷,用着“次一等”的器物,连自己的妻子都看不起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屈居人下?
黑暗中,他的拳头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他想起了那些与他往来的汉人商贾,他们总是摇头晃脑地念着一些他听不懂却觉得很有道理的话。
其中一句话,自从他弄懂了意思,就再也忘却不了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就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在他的心中疯狂滋生。
许久,他才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这一次,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
当巴特尔躬着身子,像一道影子般溜回自己的帐篷时,迎接他的,是几乎要将人冻僵的黑暗。
他的家,与其说是帐篷,不如说是一堆破旧毛毡和木棍的集合体,四处都透着风。
帐内挤着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奶味和挥之不去的贫穷气息。
没有蜡烛,甚至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回来了?吃过了吗?”妻子看清是巴特尔,“要不要我去挤一点马奶来?”
巴特尔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借着月光,那是一根还带着些许肉丝的羊骨头。
“今天固伦仁慈,赏了一根吃剩的腿下来。”
还没等大人们说话,三个稍大些的孩子已经像小狼崽一样扑了上来,围着那根羊骨头,贪婪地啃咬着、撕扯着,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他们是如此用力,以至于牙齿与骨头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巴特尔和妻子没有动,只是借着月光,微笑着看着孩子们。
剩下的肉实在太少了,孩子们啃了片刻,连骨缝里的肉都舔了出来,实在舔不出半点东西。
最大的那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干脆拿着光秃秃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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