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过于此。
……
夜色如墨,彻底吞没了武清县最后一丝天光。
宛若泥塑,端坐正屋首位的黎老爷,仿佛梦中苏醒,撑着拐杖,迟缓站起。
“爹,我扶你……”
“滚!我黎仕成气血未凉,还用得着你这逆子搀扶?”
黎仕成宛若头病虎,双眸泛着冷光,宛若把自己的全部精神头,放入眼眶里燃烧。
堂下众人,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黎仕成脚步虚浮,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踩在云絮里,沉重却又无处着力,缓缓朝卧房而去。
赵管家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回到那间熟悉的卧房,黎仕成仿佛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艰难爬上床榻。
熏笼里燃着名贵的安息香,试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死亡气息,却只混合成一种甜腻而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哦,小赵啊……”
看到赵管家,黎仕成一阵恍惚,隐约记起什么,声音忽然变得中气十足起来,
“陈顺安那小子,可看了蜕形图?”
黎仕成年过八十,大了陈顺安整整两轮,叫陈顺安‘小子’倒是挑不出错。
赵管家温声道:“看了。小半炷香的功夫。”
“哈哈哈哈……”
黎仕成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心心念念图我家的真功,真给了他,他瞧得明白嘛?!”
“当初非得让我传他缠丝手,足足两月过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见个动静!”
“罢了,明后天等他来了,再让他看两眼,免得说我黎仕成小气!”
赵管家道:“晓得了。”
“行了,你退下吧,我还死不了!再怎么,也得为伊彦那小子,多拖些时日。”
将家传衣钵传给一个外人,一旦黎仕成身死,事情暴露,伊彦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他只是一介佐领的私生子。
赵管家缓缓离去。
屋内,只有一盏长明灯在床角的灯台上跳跃。
天地一片死寂。
黎仕成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体内那快速流淌的生机。
苍老和死亡,乃天地铁律。
无人能够幸免。
黎仕成那浑浊的、几乎难以睁开的眼珠,竭力地转动着,扫过床顶繁复的雕花。
他不甘心。
他一死,偌大黎家再无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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