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仿佛凝固了。
云明和侍卫们大气不敢出,感觉自己仿佛在目睹一场旷世骇俗的、皇帝与臣子的终极对决。
老朱死死地盯着张飙,胸膛剧烈起伏,那眼神,像是要把张飙生吞活剥。
良久,他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瞪向角落里那个刚刚醒过来,准备奋笔疾书的史官,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滚!都给咱滚出去!一个字都不准记!!”
那史官吓得一个哆嗦,笔差点掉地上,但在职业操守和皇帝盛怒之间,他选择了保命。
只见他连滚带爬地收拾东西,和同样面无人色的云明、侍卫们,逃也似的退出了华盖殿,紧紧关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华盖殿内只剩下喘着粗气的洪武大帝,和那个站得笔直、一脸混不吝的七品疯御史。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了冰冷的蟠龙金柱上。
他不再看张飙,而是望着殿顶的藻井,声音嘶哑、疲惫,却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直接:
“现在……没外人了……张飙,你跟咱说实话……”
“你搞出这么多事,死谏、算账、讨薪、审计、掀旧案……甚至两次搅和立储,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飙看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朱,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稍稍收敛,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
“你问我目的?好,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废黜藩王俸禄制度》的下一步是削藩,这个你应该清楚,我就给你说点别的!”
“你定下的那户籍制度,将农户死死捆在土地上,看似稳定,实则僵化,扼杀流通,百姓困守穷乡,稍有天灾便是饿殍遍野,这叫治国?”
“你那军籍制度,将士兵当作家奴培养,滋生了无数卫所的腐败,你还指望他们有多少战斗力?”
“你那‘宝钞’,只发不收,毫无准备金,弄得宝钞如今贱如草纸,民间怨声载道,物价飞涨!这与明抢何异?!”
“你那海禁,片板不得下海,固步自封,沿海百姓失其生计,海外巨利拱手让人,徒留倭寇骚扰,这叫富国?”
“你给宗室那俸禄制度,生生养出一群国之蠹虫,几代之后,举天下之财恐不足以供养朱家子孙,这叫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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