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一出来,就被迷昏了眼。
这集市里的人,是万万没有白天时候东市里人多,长安的妖鬼再多,也不至于妖比人盛。
但灯火耀耀,竟照的比白日还清楚。
到处都是叫卖声。
“好吃的饴糖嘞——能让人做美梦的饴糖——”
也有人望向他。
“这位郎君还没说亲吧?”
“这根香来瞧一瞧……”
学徒踩着破布烂鞋,悄悄靠近街道,他甚至能够看清前面摊子上卖的饴糖,在小锅里慢慢熬着,这边的空气好像都被熬的甜滋滋的。
学徒咽了咽口水。
“咕咚……”
摊主戴着黝黑的傩面,看着像是个已经垂老的老妇人。
手里端着一个很旧很旧煮汤的铁锅。铁匠铺的学徒瞧了,一眼就能看出这铁锅锻造半点都不精心,上面还有渣滓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要是他这个学徒上手,打的汤釜都比这个好用。
小锅里熬的粘稠的汤汁咕咚咕咚冒着泡泡,被摊主漫不经心地搅弄。
甜香的热气,熏着学徒的脸。
他悄悄看了一眼摊主,不知道这位是人是鬼。
又望了望天上,好像快要亮了,说来这都要丑时了吧?
学徒壮着胆子,捏了捏自己还有几文钱的钱袋,主动问起来:“这糖多少钱,我能买的吧?”
摊主转过头来,很仔细地打量他,从上到下。
“可以,付得起。”
说话古里古怪的,学徒挠了挠头,这冬日晚上的风可冷,他也不想在一个地方多待,又问:
“你们怎么都戴着傩面,为什么都遮着脸?”
耳边浮起二三笑声。
附近的摊主轰然大笑,都望了过来。这些摊主七嘴八舌说:
“这人问我们为什么戴着面具呢!”
“这人味道真奇怪,带着一股臭味,长得还一副人样子,自己好意思出门,却问我们为什么戴面具?”
“刚才也有人不戴面具,你怎么不说他们?”
另一人争辩起来。
“我早就想说他们长得丑了,脸上一根毛都没有!”
“不过是客气一点,当时没有直说罢了。”
“就是如此。”
又是哄堂大笑,许多“行人”眼泪都要笑的流出来,远处那个驴摊主不客气,哈哈大笑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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