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的稻草——这是卖身标志。
“卖身……卖身啦……求老爷太太行行好,给口饭吃……”
“丫头小子都行……只要三斗米……三斗米就行啊……”
“娘……我饿……”孩童微弱的哭声夹杂在那些有气无力的叫卖声中,更添凄楚。
张溥和张采沉默地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之上。眼前的一幕幕,让张溥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窒息。
几个穿着体面、像是秦淮河上花船管事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妇人。妇人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黄肌瘦但眉眼依稀清秀的小女孩。管事们挑剔地捏捏女孩的脸颊,掰开她的嘴巴看看牙口,像是在挑选一件货物。
“嗯,底子还行,养养能接客。给两斗米吧。”为首的管事淡然开口。
“老爷……求您多给点……两斗米不够俺们娘俩活几天啊……”妇人哀声乞求,声音嘶哑。
“就这行情!爱卖不卖!”管事不耐烦地挥手。
妇人绝望地呜咽着,最终还是颤抖着松开了手。小女孩被管事粗暴地扯了过去,惊恐地哭喊着“娘”。
那妇人接过一个家丁递过来的一个瘪瘪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的就是女儿换来的活命粮。她看也不敢看被拖走的女儿,只是死死抱着那袋米,蜷缩在地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不远处,一个饿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正木然地在一个牙人的见证下,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下手印。他身后,一个同样瘦小的男孩被一个富户管家模样的人牵走,男孩回头看着父亲,眼中只有麻木的恐惧,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汉子接过管家丢来的几个硬邦邦的杂粮馒头,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几斗粮,几个馒头……就可以买走一条人命?”张溥停下脚步,声音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
环顾四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愤涌上心头,竟让他一时忘了士绅的立场,脱口而出道:“人命何其轻贱!眼前的这一幕,倒让某觉得,那些在朝堂上哭诉家族被戮的士绅,哭得好生没有道理!”
他转头看向同样面色铁青的张采眼神如刀道:“既然在他们眼中,一条人命只值几斗米、几个馒头,那当他们的性命,在那些被逼到绝境的‘叛军’眼中同样不值钱的时候,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哭泣?去控诉?”
张采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一时失语。张溥却仿佛陷入了一种深刻的自我拷问。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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