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会被那污浊泥泞消磨殆尽,最终同流合污,或郁郁而终。仲彝你能及早抽身,跳出那樊笼,实乃幸事!”
他看着眼前三位昔日寄予厚望的弟子,语重心长道:“你们三人,既已来到此地,便安心留在燕京吧。治国平天下,非止庙堂一途。
看看神超他们在墨子院所为何事?看看这燕京城万商云集、百工竞新之象?学问之道,天地广阔!潜下心来,或钻研格致之学,或著书立说启迪民智,皆可为国为民,泽被后世!这新朝气象,正需尔等才智之士,于不同领域,共襄盛举!”
夏允彝、徐孚远、彭宾听着恩师的话,齐声道:“学生谨遵师命!”
大同十二年(1636年)七月二十日,金陵城,贫民坊,百草堂
金陵城的盛夏,闷热得如同蒸笼。空气里弥漫的不止是暑气,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惶恐与绝望。
物价像脱缰的野马,一日三涨,糙米已贵比白银。朝廷的征兵役吏和催粮胥差如同索命的无常,在街巷间穿梭,凶神恶煞。
壮丁被强行拖走,充入那日益膨胀却军纪涣散的营伍;老弱则被抓去长江沿岸修筑堡垒、转运物资。烈日曝晒下,监工皮鞭挥舞,官员克扣的口粮,让民夫饿殍遍地,病死者被随意抛入滚滚江水。整个江南,笼罩在一种末日将临的惨淡愁云之中。
百草堂内,药味也压不住门外传来的哀叹与呻吟。李岩放下诊脉的手,看着眼前枯槁的妇人,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妇人并非真病,是饿的。这种“病”,他束手无策。他只能默默地走到一旁,从所剩无几的罐子里舀出些蔗糖,化入温水中,递给妇人。
“大娘,喝点糖水,缓一缓”李岩道。
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却干净利落的红衣女子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碗里是难得一见的白米饭,上面还压着两块油亮亮的咸鱼干。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躺着的病人,走到李岩身边,轻声道:“李大哥,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你倒下了,大家可怎么办?”
李岩看着那碗饭,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确实饿了,金陵大同社的活动经费早已捉襟见肘,为了维持贫民坊的义诊和夜校,他常常一天只吃一顿稀粥。
他感激地看了红娘子一眼接过碗,低声道:“多谢红娘子。”
两人去了后堂,李岩狼吞虎咽吃完了这碗饭,而后道:“红娘子,你们生活也艰难,以后不用给我送饭了。”
红娘子道:“那怎么行,阿弟要不是李大哥,只怕腿早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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