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靴底踏在石板上,一声一声,渐行渐远。
廊道再度归于沉寂,只剩埃德蒙一人立在阴影与火光交织之中。
他靠着冰冷的石柱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没有披甲,没有头盔,只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一个知道自己命运的父亲。
他低声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是我唯一的私心了。”
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世代为帝国守卫北境,埃德蒙家族的血脉早已浸透这片冰原。
从祖父到父亲,从长兄到长子,一座座冰冷的墓碑,都立在风雪掩埋的山岗上。
他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再一次亲眼见证家族的终局。
以忠诚为剑,最终埋骨雪中。
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的笑容。
艾米丽那个倔强、执拗、比任何人都像他的女儿。
她在赤潮领,离战线并不算远,而且刚刚怀孕不久。
想到这里,埃德蒙胸口微微一紧想道:“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不过埃德蒙缓缓抬起眉头,唇角竟露出一点近乎自嘲的笑意。
路易斯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文弱,实则杀伐果决,却有一种罕见的沉稳与狠劲。
比他年轻时,还要冷静得多,也狠得多。
也许……他真的能护住艾米丽。
…………
夜色像一张破裂的兽皮,笼罩在破碎的堡垒废墟上,血与泥混杂,流淌成腐烂腥臭的河。
一具无头的骑士尸体挂在折断的投石机上,银甲破碎,胸腔被某种巨物撕开,内脏在夜风中晃荡。
他的长枪还插在地上,枪尖断折,枪尾却紧紧握在指骨裸露的手中。
那是帝国第六军团的先锋统领,超凡骑士拉文托。
曾带领几百名精锐骑士冲破兽潮、守住北荒岭三昼夜。
现在他的头颅挂在了旗杆上,被人用粗铁钉穿透眼窝,钉在染血的战旗之下。
脚步声震地而来。
巨人的重蹄将石板震裂,一步步迈入废墟中心。
它足有十米高,皮肤像冻裂的黑冰,一条条藤蔓从肩颈与手肘钻出,缠绕其四肢,拖曳着不知多少具沾血的残肢。
而在它的肩头,便是提斯图,征服北蛮的王者。
但现在他只是一具盛怒的容器。
怒火燃烧在他身后,如一团无法熄灭的赤色蔓花,根须从他的后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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