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四年的正月初一,紫禁城太和殿内,檀香袅袅,庄严肃穆。
大朝仪如期而至,文武百官身着绯色、青色官袍,按品级高低分列两班,皆敛声屏气,垂手而立。
鎏金铜炉里的香雾丝丝缕缕,飘入鼻端,却压不住满殿的紧张不安。
百官的目光,时不时偷偷瞟向御座旁的那个身影——朱高炽一身蟒袍,面容沉稳,立于太子朱雄英身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两年大将军王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强势镇压士绅豪强,清丈田亩还地于民,铁腕整肃吏治,硬生生让一条鞭法在江南扎下了根,更让江南的赋税较之往年陡增三成。
如今朱高炽回京,这场大朝仪,注定不会寻常。
一条鞭法,难道真的要推行至天下了?
御座之上,朱标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头戴通天冠,目光扫过阶下百官,沉声道:“众卿平身。”
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大殿,百官起身,依旧垂首,不敢有半分懈怠。
朱标抬手,示意殿内侍立的鸿胪寺卿退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殿内悬着的金钟玉磬,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乃承天四年元日,大朝仪上,朕本欲与诸位共贺新春,同庆太平。但有一桩关乎大明国运、万民福祉的大事,较之新春贺仪,更为紧要。”
“此事,便是赋税。”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不少官员的身子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朱标目光悠远,似是透过大殿的琉璃瓦,望向了千百年的岁月长河:“诸位卿家,皆饱读诗书,通晓史事。朕且问你们,昔日大宋,赋税何其繁杂?有田赋、丁役、杂税,更有那‘支移’‘折变’,层层盘剥,百姓苦不堪言。所谓支移,便是勒令百姓将粮草运往千里之外的边地,路途损耗全由农户承担,往往运一石粮,要耗去三石的本钱;那折变更是苛政,官府将百姓应缴的粮食,强行折算成银两或绸缎,折算比例全凭官吏一句话,百姓往往要多缴数倍,才能满足官府的要求。除此之外,还有身丁钱、盐铁税、酒税等数十种苛捐杂税,层层叠加,压得百姓喘不过气。到了北宋末年,朝堂腐败,赋税愈发沉重,再加上连年战乱,百姓卖儿鬻女也填不满官府的欲壑,终至流民四起,揭竿而起,大好江山落入金人之手,此乃前车之鉴。”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后有蒙元,入主中原,其赋税制度,更是粗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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