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淍那句“自己造一条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石爷和阿断近乎死寂的心上。
阿断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树叶,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一条咆哮翻滚的墨色巨龙。
“熊……熊哥……”他声音发颤,几乎带着哭腔,“这水……这水是阎王开的道啊!下去……下去就没了!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石爷没吭声,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先是扫过礁石间卡着的、那些随波逐流的烂木头,最后定格在熊淍脸上。少年人的眼神,像两簇在极寒冰原上点燃的野火,烧着不屈,也凝着刺骨的寒。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剧烈抽搐了几下,猛地,他朝地上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嗓音沙哑得像是破锣:
“卧槽!横竖都是个死!淹死是个痛快,被王屠那帮生儿子没**的玩意儿抓回去,那才叫活受罪!干了!老子跟他干了!”
连最老成持重的石爷都豁出去了,阿断看着两人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把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只剩下两条腿还不争气地打着摆子。
“好!”熊淍吐字如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行动!都把招子放亮点!”
求生的欲望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嘶吼,压倒了一切。三人如同在绝壁上觅食的岩羊,借着岸边嶙峋怪石的阴影,猫着腰,屏着呼吸,一点点向上游那片水势稍缓的河湾摸去。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这条大河的恐怖。水汽裹着阴寒扑面,砸在脸上生疼。轰隆隆的水声不只是灌满耳朵,更是直接砸在胸口,震得人心肝脾肺肾都在颤。脚下的大地都在随着水浪微微发抖。那几根卡在石缝里的木头,被河水反复撕扯、撞击,发出“砰!砰!”的闷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
熊淍眼神一厉,看准一个浪头退去的刹那,身形如豹子般猛地蹿出,双臂一张,死死抱住了其中最粗壮的一根木头。入手冰冷滑腻,布满湿滑的青苔和坚硬的水锈,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被挣脱。
“搭把手!”他低吼。石爷和阿断应声扑上,三人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号子,“嘿呦……嘿呦……”顶着河水巨大的拉扯,一点一点,将那根死沉的木头从礁石的禁锢中硬生生拔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拖到岸边一处凹陷的石坳里。
仅仅这一根,就累得三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阿断更是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但这,仅仅是开始!他们需要更多!更结实的木头!还需要能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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