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封理儿在梁国,永儿在鲁国。”
“本是怜其年幼需朕照拂,故将他们留在河南,离洛阳近。”
“如今中原复苏,百姓安居……”
他以掌抚过江南之地,“李相你看。”
“吴会之地经战火蹂躏,千里沃野尽成蒿莱。”
李翊蹙眉沉思:
“陛下之意是?”
“朕欲改封二王于江南。”
刘备指尖重重点在建业与会稽两处。
“朕百年之后,太子坐镇中原,二王开发东南。”
“兄弟三人鼎足而立,共扶汉室——”
“相国以为此策如何?”
烛花哔剥作响。
李翊默然良久,方才开口:
“昔周公辅政,管蔡作乱。”
“汉文帝宽厚,犹有七国之祸。”
“老臣只怕……”
他忽然举盏一饮而尽,叹道:
“只怕陛下慈父之心,终难料萧墙之变。”
刘备闻言大笑,执壶为老臣续酒:
“李相多虑了!朕这些儿子……朕……”
话至半途,却忽转缄默。
惟见杯中酒液荡出细碎涟漪。
李翊方才举的例子,刘备一直都是知道的。
直到李翊刚刚再次点出,刘备都没太放在心上。
可仔细去想,似乎也能察觉到有一丝不妥。
最终,刘备转移话题,举盏相邀道:
“且饮此杯——”
“明日朝会,还需李相拟旨改封。”
两只酒盏在空中轻触,清越之音绕梁不绝。
窗外忽起秋风,卷着零落桂瓣掠过宫灯。
刘备信步走过紫檀木书架,指尖掠过整齐排列的书脊,忽然驻足笑道:
“朕记得三年前来相府时,尚见竹简与帛书各半。”
“如今满架皆纸册,李相推广造纸之术,当真成效卓著。”
他抽出一本《战国策》轻捻纸页,但见墨迹透纸而不晕,不由颔首:
“民间如今藏书成风,洛阳纸价也降了下来,竟成往事矣。”
李翊执烛近前,昏黄光晕在纸页上荡开涟漪:
“……陛下圣鉴。”
“今各州郡官学皆备纸书,寒门学子购书所费不过昔日十之一二。”
他将烛台置于案上,银须随着激动的呼吸微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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