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安身立命之所,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她从未想过,在这世上,自己竟还有血亲存世,而且身份如此显赫,又如此......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看着萧皇后那双泛红的眼睛,那里面有激动、痛惜、愧疚、渴望......
沈灵儿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粗布被单,唇瓣翕动了数次,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良久,她缓缓开口,带着一种孩童面对全然陌生长辈时的局促与生疏,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好。”
这声干涩的问候,让萧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喉头滚动,最终只是极其苦涩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哑声音。
“嗯。”
没有预想中骨肉重逢的激动,甚至没有多少外露的温情,反而浸透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钝痛。
当年仓皇北去,抉择残酷。
要带走的,能带走的,都必须经过最冷酷的权衡。
血脉延续的重担,落在男丁身上似乎天经地义。
至于那些年幼的女娃......在生死存亡的棋盘上,在大局与传承的逻辑下,分量似乎自然就轻了。
那时的愧疚或许有过,但很快便被求生的紧迫,对未来的惶惑,以及某种时代赋予的“理所当然”所冲淡,成为一个不得已、也无需过多追悔的选择。
她以为那点微末的歉疚早已随风而逝,被岁月掩埋。
直到此刻。
直到沈灵儿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是余烬复燃,而是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重锤,将她多年来用以自我安慰或刻意遗忘的所有理由,砸得粉碎。
她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任何话语在沈灵儿面前,都显得虚伪,徒劳。
这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杨政道的身影从萧皇后身后好奇地探了出来。
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床上脸颊敷着药布的灵儿,又仰头看看神情异常复杂的祖母,懵懂的小脑袋似乎也明白了几分——这就是刚刚大人们提到的,那位从未谋面的姐姐吧。
楚天青将这一切细微的互动与情绪尽收眼底,他适时开口道、
“好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先完成配型检查。其他一切,待检查完毕,大家心绪稍平,再从容叙谈不迟。”
说着,他转头对一旁的秦云绾道:“云绾,带他们去做配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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