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惶。
他读书明理,自然知道青史二字的分量。
若连身后名都要被篡改涂抹,那对于士大夫而言,简直是比贬官流放更可怕的摧折。
陆逢时想起前几日与裴之砚的谈话。
没想到,修史之议来得如此快,如此彻底。
“逸哥儿,”
她开口,声音不大,有些严厉,“这些朝堂大事,自有官家和诸位相公斟酌。你在国子监,首要还是读书,议论可以听,但不要参与,更不必因此乱了心绪。”
裴之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陆逢时平静的目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是,大嫂。我明白了。”
他毕竟是聪明孩子,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该深究或插手的。
又说了两句闲话,裴之逸便告辞回去温书了。
水榭边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香球里溢出的淡淡药香和水波轻拍岸石的细微声响。
顾司赞这是才轻声开口:“小郎君赤子之心,忧心国事,实属难得。”
陆逢时转过头,看向她。
她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按照她刚才说王氏的性子,即便会说出这句话,那后面应该也要跟上但是这个后缀的。
她道:“夫君常说,在其位谋其政,他如今还是学子,首要的就是学知识,这些事情,不是他该操心的。”
顾司赞闻言,目光露出赞许。
“顾司赞在宫中日久,想必也见过不少风雨。依您看,这等翻检旧疏、重修史籍之事,可能安稳收场?”
这话问得直接。
甚至可以说有些锐利。
顾司赞微微欠身:“奴婢微末之人,岂敢妄议朝政。只是常闻古训,治大国若烹小鲜。火候太过,恐焦灼;翻动太勤,恐散碎。
“官家圣明,相公贤能,自会权衡其中分寸。”
陆逢时笑了笑。
没再追问。
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这片的宁静与熏香的安抚。
裴之砚归家比平日又晚了些。
官袍未换,便径直来了陆逢时这边。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但看见妻子安然坐在临窗的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神色便柔和下来。
“今日感觉如何?顾司赞安排的饮食可还适口?”
他走到榻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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