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儿指尖微微颤抖,她曾趁着夏日天暖,在家里的大浴桶教过儿子闭气、划水的粗浅法子。
可如今是寒冬腊月,冬衣吸饱了水重得像铁块,别说一个几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也难靠自己浮起来,若非家丁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悬着的心稍稍落地,滔天的怒意便涌了上来。
顾盼儿咬着牙问道:“是哪几个混账东西?”
仆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懊恼,“他们推人之后就慌了,撒腿就往巷子里跑,家丁要顾着救小郎,没追上……
车厢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顾盼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次不把账算清楚,她就不姓顾!
顾家三口人被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叫回来,他们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担惊受怕。
如果说顾盼儿母女俩脸上多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作为一家之主的顾嘉良,就彻底褪去了往日温和的模样,平日里总是淡然的眼尾彻底沉了下去,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了冰,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冷肃。
这手段,他小时候就见过了。
可现在,他不是小孩子了。
一家三口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内院卧房。
帐幔被暖炉的热气熏得微微晃动,顾小玉裹在三层厚棉被里,只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睛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听见顾盼儿的声音,他小幅度地动了动,细弱的胳膊从被角伸出来,哑着嗓子喊:“娘……冷……我怕……”
顾盼儿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搂进怀里。往日温暖的小手一片冰凉,眼泪砸在小玉的发顶,“不怕,不怕,娘在呢!”
谢大夫放下药箱,一边给顾小玉诊脉一边宽慰,“万幸落水时间短,水渠水浅,家丁捞得快。衣衫只湿了外层,寒气没侵到肺腑,就是惊着了,脉象乱但稳。”
林婉婉和谢大夫斟酌开了几副安神驱寒的方子,连着喝几日,再好好将养,就没有大碍了。
临走时,林婉婉拉着顾盼儿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盼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顾盼儿望着她,重重点头,眼眶还是红的,声音却稳了,“这次,我不会客气的。”
这边刚安置好顾小玉,顾宅外又传来车马声。
王不曜在家里等小徒弟来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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