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珺亲自出面,带着几分艰涩与劝诫说道:“三郎,你若是不满长公主身边的仆婢伺候得不周到,好好说便是,不必动辄喊打喊杀,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的话意有所指,却又不敢说得太过直白。
奴婢的生死本系在主人一念之间,可岑嘉赐等人不同,不管身份高低,他们都是有来历的士子。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吴华光是全家最大的靠山和保护伞,她的名声必须清白无瑕,容不得半点污点。
只有她稳住了,杨守礼才有一线转圜的余地。
杨守礼僵在原地,眼神从最初的茫然无措,渐渐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那双曾盛满骄纵与戾气的眸子,翻涌着惊涛骇浪。最后死死地定格在杨开珺那张依旧清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
他们父子二人从小就不甚亲近,他幼时那份纯粹的孺慕之思,早就转移到了对他颇为纵容的舅舅吴杲身上。
杨守礼从未想到,杨开珺竟早已清楚吴华光那些不堪的私情,非但知情,还主动帮着遮掩粉饰。
他一直以来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清白”与“脸面”,他为之愤怒、为之谋划、为之不惜铤而走险的信念,竟从一开始就是杨开珺亲手参与构筑的幻象。
一种被全天下欺瞒的羞辱感汹涌袭来,顷刻间将他吞没,让他瞬间陷入了无边的孤独与可笑之中。
你们既然是这样的人,为何偏要为他取名“守礼”!
守的又是哪门子的礼?
是父慈子孝的虚礼,还是夫唱妇随的假礼?
杨守礼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讽刺的笑话。
杨开珺望着儿子眼中起伏的情绪,从惊愕转为愤懑,再化作深切的悲凉,却不知该如何劝解疏导。
他嘴唇微动,想说出些什么,到头来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让他意外的是,杨守礼并未暴跳如雷,也没有声嘶力竭地追问,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可怕的、死寂般的平静,如同暴风雨过后的废墟,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审视与疏离,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谁也不知道,吴华光最初豢养面首,的确带着几分对杨开珺报复的快感。
后来事情就不再那么单纯了。
吴华光毕竟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为了一时欢愉,便放低身段与贩夫走卒、粗野之辈往来。
她所中意的,向来是那些家世清白、才貌出众的士族子弟。
即便年华见长,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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