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被御史弹劾,南衙的将官们常常困于笨嘴拙舌,只能干着急。
这次不一样,被弹劾的是别人,他们乐得隔岸观火,甚至能借机分一杯羹,这般痛快,令不少将领不自觉地脊背挺直,神色昂扬。
御史台大夫詹文成猝然回身,目光灼灼地盯住出列的下属熊玉山,脸上写满了惊疑。
御史台职能特殊,需要广开言路,他不可能像其他衙门主官那样搞一言堂。
再加上最近两年总有风声说他惜身弱性,遇到事爱把下属推出去顶罪,致使他在御史台中的威望日渐衰微。
可就算如此,熊玉山今天上朝前也没跟他通过气,詹文成根本不知道这下属要奏请什么事,心头骤然一沉,掠过一丝不安。
宗元纬一眼就注意到南衙诸将的气势变了,方才还略带松懈,此刻却人人目光如炬,腰背挺直,仿佛专候此刻的到来。
他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大理寺早就把“私造军衣”案的责任撇清了,不管外头闹得多天翻地覆,都跟他没关系。
龙椅上,吴杲抬手,语气平淡无澜,“卿且奏来。”
熊玉山倒也不负他的姓氏,举止间自带一股莽气。
他先将空白的笏板往腰带间一别,又从袖中取出一叠折得整齐的小抄。
实在是内容太多,笏板根本记不下。
熊玉山展开小抄,清了清喉咙,以洪亮得足以响彻大殿的声调,一字一句念起了上面的流水账。
“建业七年腊月,东市某街某商号售绛丝两担。”
“建业八年初,西市某街某商号售金丝、合浦珍珠等物。”
“建业八年中,西市某街某商号售百炼镜两面,市售价五十贯一面。”
……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詹文成听得心头剧震,前两日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几个去大理寺旁听的愣头青御史按下去,一是怕他们不知深浅沾惹是非,二也是担心这些下属犯了忌讳,最后折损了身家性命。
可他万万没想到,向来不声不响的熊玉山,竟给他搞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这哪里是弹劾,分明是在捅马蜂窝!
范成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得意,他好歹是半个兵家,还去陈仓晃荡过一回,怎么会不知道当地最知名的典故呢!
吴杲听得流水账中有些熟悉名称,强压着怒火,沉声问道:“爱卿所言,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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