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刮在陈光阳和潘子脸上。
挎斗摩托驮着沉重的钢筋笼子,在坑洼的雪路上跑得比来时更慢,引擎嘶吼着,仿佛随时要散架。
潘子蜷在冰冷的钢筋缝隙里,那条伤腿疼得他直抽冷气,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陈哥,你是真行!”
他吐着白气,声音在风里有点飘。
“我潘子走南闯北,见过尿性的,没见过你这么尿性的!活老虎啊!
我他妈当时就是穷疯了顺嘴胡咧咧,想着漫天要价,你他妈真给弄来了?咋弄的?快跟兄弟白话白话!”
他肿胀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陈光阳双手紧握车把,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雪路,言简意赅:
“碰上个贪嘴吃了耗子药的,捡了个漏。灌水洗胃,捆结实了。”
他不想多说细节,尤其是当着潘子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人。
“捡漏?”
潘子咂摸着这个词儿,眼神更亮了。
“这他娘的哪是捡漏,这是山神爷给你递的梯子!
陈哥,你这命,硬!比这钢筋笼子还硬!”
他拍了拍身旁冰冷的铁条,感慨万千,“有了这玩意儿,我那六辆嘎斯,才算真正有了着落!
老毛子那边的大鼻子,就好这口生猛野性的!活的!比死的价儿翻着跟头往上蹿!”
陈光阳没接话,心里却在盘算。潘子口中的“大鼻子”和那“后勤转运站”,都透着一股子刀尖舔血的味道。
这六辆卡车的来路,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野”几分。
不过,眼下箭在弦上,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沉声问:“明天真能到?靠山屯村口?”
“板上钉钉!”
潘子拍着胸脯,震得自己伤口疼也顾不上,“我潘子吐口唾沫是个钉!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连夜过境去提车!
走的是‘冰路子’,快!嘎斯51,带加厚帆布篷子的,柴油都给你加满了!六辆!一辆不少!”
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随即被巨大的兴奋取代。
“陈哥,这买卖,咱哥俩做成了,往后东风县…不,整个东北,卡车这块,咱就是爷!”
陈光阳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潘子那张因激动和疼痛而扭曲的脸,没应声。
爷不爷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六台铁牲口能拉出多大的家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