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湿透发硬的羊皮袄里,双臂死死搂着。
用自己的胸口去焐徒弟冰凉梆硬的后背,嘴里不停念叨,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就到家了!看见屯子里的灯没?快了!”
怀里的人抖得像狂风里的枯叶,牙齿磕碰的声音听着都瘆人。
小脸煞白,嘴唇乌紫,睫毛上结满了白霜,气息微弱又急促。
三狗子在后头死死扶着车帮,眼珠子紧盯着李铮,嘴里跟着陈光阳一起喊:
“小铮!说话!别睡!咱马上进屋了!”
靠山屯那黑黢黢的轮廓终于近了。
屯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几户人家的烟囱还冒着若有若无的白烟,都被寒风瞬间撕碎。
板车直接撞开陈光阳家的院门,“哐当”一声冲到屋前。
“知霜!大奶奶!开门!”陈光阳抱着人跳下车,嘶哑的吼声划破寂静的雪夜。
屋里的灯“啪”地亮了。
门板“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沈知霜挺着大肚子,只匆匆披了件棉袄,头发还有些散乱,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睡意。
当看到陈光阳怀里那个裹得严实、却露着毫无血色小脸的李铮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咋了?!”
“掉冰窟窿了!快!上炕!”
陈光阳抱着李铮就往里屋冲。
炕上还热乎着,陈光阳三两下就把那些湿得能立起来的破棉袄皮袄全扯开扔地上。
李铮身上就剩件湿透的单褂和单裤,冻得发青发僵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看得人心惊肉跳。
沈知霜惊呼一声,赶紧转身去抱被子。
“别捂!冻狠了不能硬捂!”
东屋传来大奶奶严厉而急促的声音。
老太太动作比声音还快,她已经披衣下炕,趿拉着鞋,手里端着一个破瓦盆,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几步就冲了过来。
昏黄的煤油灯下,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凝重。
“知霜!赶紧去灶房!烧一大锅热水!熬姜汤!放多多老姜!红糖也多搁!”
大奶奶把瓦盆往炕沿一放,里头是刚从屋外撮进来的、没沾土的干净雪,还冒着森森的寒气。
“哎!”沈知霜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奔向灶房,动作麻利得完全不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大奶奶二话不说,抓起一大把冰冷的雪,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就开始在李铮冰凉的小腿、脚丫子上用力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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