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昔日旧友安乐公笔法相去甚远,宋爻倒也没过于核查,仅吩咐陶姝涂开几滴墨,瞅着是有那么个样子。
有那么个样子就够了,能在自个儿面前不露怯,就不会在别的地方露怯,真不真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让人拆穿了假的就行。
但宋爻以为的假,至多是陶府里有人代为捉笔,防着天子嫌隙降罪,所以把个黄毛女娘推到台前。
一朝拨云过青天,好家伙,原来不是陶府在背后捉笔,是陶姝给整个陶府在捉笔。
宋爻何等人也,龙潭虎穴一辈子落得全身而退,中书舍人周肇一句酒后失言,就能让他凭着小儿碎碟一事连手谢承上朝为安乐公再复圣恩。
如此借得风急人愈高的主儿,自然不会为这陈芝麻烂谷子小事去与陶姝交恶,只与后宅老婆子嘱咐一句走动少些罢了。
本就该少些,昔年孤女成了圣前清绝,俯仰问鬼神,而宋府历来是文臣,没得十分心力向苍生,怎么也有个六七分,双方道不同,理所当然要有点界限。
他倒甚是自傲,六七分向苍生已经不容易了,风吹日晒雨多涝,天君若肯七分顺,人间从此长太平。
至于谢家后院里的菩萨,既得圣人无万岁,世上怎么会有真菩萨,别把怯漏到自个儿面前就算完。
可能他确实老了,日子就该这么流水样,管得底下如何暗潮汹涌,表面能波澜不惊往前淌就算盛世。
波澜不惊指的是,太阳从东升,月亮往西落,太白....太白该出现在晨钟暮鼓时。
可惜昨儿太白见昼,于是川泽之污,山薮之疾悉数被冲到了明面上,宋爻又听得“谢府四姑娘”这称呼,兼之谢承躬身道:“确为晚辈四妹妹。”
“叫个什么名?”宋爻问。
“渟云。”谢承道。
“哪个渟,哪个云?”
谢承刚要答话,宋爻自言自语般疑道:“咦,怎不是单字?”说罢又摇摇头道:“倒也无差。”
谢承一时困窘,顿了片刻才道:“取泓渟皎澈,闲云逸鹤之意。”话落仍觉不太自在,续道:“非是家中另待,是她原来师傅给的名字。”
姓氏名考,单字双字于常人而言无有多少说道,但士大夫以遵周礼为上,春秋有记:讥二名,二名非礼也。
二名,即两个字的名,是故清流世家,多以单字为名,双则冠字,如五妹妹纤云,籍谱上记的,是正名“谢熙”。
宋爻未作追问,笑道是:“那你明儿叫她过来,我亲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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