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好做询问关心,却见得蒲团上的储嫣然倏然一叹,轻声言道:“你家中前番才来信使,兵荒马乱久寻不得、信符不通,好容易才找到此间,”
储嫣然言到此处,与康昌懿目光一对,见得后者那紧张神情,最后却还是未做犹豫,径直言道:“来人是言你生母大渐弥留、要你速速转还,不然怕就要误了时候。”
康昌懿瞳孔一震,喉头一紧、难做开腔。
储嫣然也不宽慰,只是又道:“我已与公府朱主薄替你告假,自去即可。”
康昌懿亦不拖泥带水,此时心中悲戚、有口难看,只得当即朝储嫣然拜过,转身便走。
他赶路颇急,却也需得避走了鲜于家修士常出没的险道,于是待得他披霜带雪入了宣威城,见得那处陌生十分的素雅宅院时候,却就已有一片孝幔挂在上头。
“回来了?”康大宝挺着身子立在一白玉棺椁前头,下首是头戴首绖、替他守孝的三个庶出弟、妹。
除却嫡母费疏荷之外,袁夕月、张清苒两位姨娘亦也坐在一旁,见他回来,眼角却都有些泪光闪过。
此时此景,康昌懿哪还能不晓得。
康大掌门也不说话,只是叹了声气,将早就备好的首绖、孝带与长子穿上,哀乐变得响亮几分,戳得康昌懿心室剧痛,久不能言。
本以为自己已然麻木的康大宝见得此景,却又跟着心室一紧。
他仇人不少、亲人不多,近来对霍樱却也少了太多关心。
直到此时,却才又想清楚了那个鼓足勇气推开自己房门的小妇人,那怯生生的模样;却才又想起来,当年在小环山庖屋那碗“贵乎真心”的糊糊是何滋味儿。
或是少有人在身侧寿终正寝,虽然早晓得有这一天,然真正到了临了时候,便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康大掌门,当其时感受着已然青春不再的小妻掌心变作冰凉,似都有些错愕不及。
他已得享寿十甲子,便是将来不得寸进,亦不晓得还要送走多少挚爱亲朋。
念到此处康大宝渐觉难得自持,背过身去、迈出堂中,看着鹅毛大雪,轻声一叹:“惯听奴唤添衣暖,今岁谁怜我鬓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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