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聚集在山顶,一个男人坐在雕刻成百合花堆的墓碑前,静静地喝酒。
“漂亮不?”姬求峰问。
“很有特色。”
姬求峰嘿嘿笑了起来:“这是解文的碑。他总爱扮成白衣书生,实际是个很风骚的家伙。他当时本来想把墓碑设计成裸女雕像,被我们好歹劝回去了。不然小安来祭拜他爹时可能会边哭边笑,想想就很缺德。”
楚衡空挑起眉毛:“你们还给自己设计墓碑?”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啊,不知道哪一次喝高了之后谈起身后事,说死也要死的有特色些,这样才算在世上活过。然后我们轮番给自己设计墓碑,大家相互给彼此的设计打分,我们约好万一哪天有人走了就由剩下的人负责送葬,葬礼上只准奏乐不准唱哀歌,坟地越漂亮越好。”姬求峰说,“实际做起来你会觉得这要求很操蛋,哭不出来也笑不出声,但没办法大家都说好了的。于是坟一座座造,人也一个个走,到了最后只剩我和悠游。”
楚衡空一时沉默,来到墓园时他便完全理解了洄龙城的困境,理解了这些本应神通广大的人们为何落魄到如此地步。因为大家都死了,死在这惨淡的二十年间,死得连个巧手都不剩了。他们的部队叫回生,是因为幸存者们期颐着起死回生。
他知道男人并不期望得到什么安慰。一个人在墓碑前站着,无论说了多少说了什么都只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出于某种近似的同病相怜。
“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家族当年完蛋的时候也是这样,有名有姓的都走了,剩我一个人给他们收尸。”杀手说,“有那么几天挺想死的,但想想还是走出门去,把仇人一个个全杀干净了。”
“这是最后一个人的责任啊。”他对姬求峰说,“姬先生你也得加把劲了。”
姬求峰望着无光的天空,良久。
“是得努力了。”他轻声说,“我要是死了,还有谁能给他们复仇呢?”
他将剩下的酒倒在老友的墓前,慢吞吞地走开来。几步路的功夫,他挺直腰板,好似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搀扶着,从坟前潦倒的男人变回支撑都市的城主。
“记得明天按时来上课。”
楚衡空换了个方向走开,脚步变得跟寻常一般轻快。到出口时他停下脚步,发觉解安站在石拱门的阴影下,低头望着地上的石缝。
“跟个娘们似的。”楚衡空压了下他的帽子。
“去你的。”解安苦笑,“有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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