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味笑意,望着赵凌。
“冯先生方才所言,确是实情。他提出了一个关乎帝国长远安稳的隐患,其虑甚远。吾思之,亦觉棘手,一时难有万全之策。故而,便携他一同来问问……陛下。”
当他说出“陛下”二字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神情,不像臣子对君主,倒更像是一位出题考校学生的老师。
得到嬴政的确认,赵凌的兴趣更浓了,他看向冯去疾:“冯爱卿但说无妨。”
冯去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所有的勇气,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近乎是在质疑皇帝的根本国策。
他字斟句酌,缓缓说道:
“陛下,臣之所虑,在于……在于陛下如今推行之新政大势。陛下运用雷霆与怀柔并济之手段,将世家门阀积累数百年的财富,巧妙收割,充盈国库。”
“而后又将其用于修筑直道、兴办学堂医馆、惠及天下万千黔首。此策固然英明,能使天下黎庶感念皇恩,民心归附,江山稳固。”
他先肯定了政策的积极面,随即话锋陡然一转:“然,世间之事,利弊相随。”
“长此以往,天下世家门阀便会清晰地认识到,陛下施政之根基,并非立足于他们这些传统的勋贵豪强,而是更倾向于那亿兆黔首!”
“陛下龙威浩荡,文治武功盖世,普天之下,莫敢不从,在当前自是无人敢生异心,亦无人能逆此大势。”
说到这里,冯去疾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冒犯的谨慎,他顿了顿:“可是……陛下,您可曾想过后世?后世之帝王,恐……难有陛下您这般经天纬地之雄才,亦难有您这般深不可测之手腕与威严以震慑四方啊!”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凌,终于抛出了那个隐患:“若待到那时,被陛下压制、利益受损的世家门阀,积蓄已久的怨气与力量,是否会寻机反弹,甚至……联手报复?”
“届时,威望与手段皆不及陛下之新君,又该如何应对?是否能招架得住?臣……臣实是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哈哈哈哈!”
出乎冯去疾的意料,他这番可谓深谋远虑、甚至有些“逆耳”的忠言,非但没有引来皇帝的不悦或沉思,反而引得皇帝大笑!
赵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看向冯去疾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
“恐世家报复?冯先生,您这可真是……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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