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使,我爷我奶带着大伙儿躲进深山,没害过一条无辜的人命,就为了活。”
“再后来,我爹我娘接手寨子,跟朝鲜人换盐,跟商队换布,他俩领着人下山‘借’粮的时候,向来还给人留参留皮子抵账。”
“我家上下何曾出过无恶不作的恶人?为何我们还是成了匪?”
“错的到底是我家长辈,还是山下的世道?”
少女站在最前方,声音不急不缓,清澈有力,乌黑的发拿木簪随意挽起,稍显瘦削,身手却绝不可小觑。
这番话也让屋中为之逐渐安静下来。
是啊,殷家人是有口皆碑的好人,善人,哪怕他们中有一些刀口舔血,成天劫道的,也从不与殷家寨为难,就是因为敬佩,也因为要给自己留一条能去求医,借粮的后路。
那为什么殷家会和他们一样,落在深山里,建起殷家寨?
为什么殷家人也是匪?
山外肆意屠杀他们的大老爷就是青天?
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呢?
殷灵毓走下去,将地方让出来。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黑龙帮的老猎户周铁山,他佝偻着背,声音沙哑。
“我爹是打牲乌拉衙门的牲丁,给朝廷采珠,有一年冬天,冰窟窿塌了,人直接沉进松花江,连尸首都没捞上来。”
“衙门说‘牲丁死了不补税’,硬要我顶上去。”
“我娘跪着求,被当街抽了二十鞭子,没熬过那年腊月……后来我杀了税吏,逃进山里,再没有出去过了。”
“我怕被抓走砍了头,所以我连给我爹娘扫墓都做不到。”
“可我爹,我娘,还有我,都不是畜生,我们也是人!”
周铁山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我其实没啥大志向,我就想去给我爹娘上柱香,供两个大白馒头!告诉他们,孩儿给他们报了仇!”
“殷把头和帮主说要反,那就反了他们那群真正的畜生!”
底下有人拍手,随后纷纷叫好起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窝集部的老妇人尼玛哈也站了起来,走到最前面,起先还有些局促,声音也就小了些。
“我们窝集部原本住在混同江边,靠打鱼活命。”
“康熙二十三年,朝廷说我们‘不纳貂税’,派兵烧了寨子,我男人护着孩子往林子里跑,被箭射穿后背……我抱着小儿子躲进冰窟窿,活下来了,可他冻坏了肺,咳了十年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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