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群的蚂蚁。
它们在叶片上聚集、啃食,忙碌的活动扰动了薄荷的叶脉,使其释放出一种极其微量的、几乎无法被修士察觉的特殊香气。
这股香气乘着夜风,如同一缕轻烟,飘进了山间各处弟子的寝舍。
第二天,许多弟子醒来后都面带困惑。
他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昨夜相同的梦境。
在梦里,他们都赤着双脚,行走在一片无名的广袤大地上。
脚下没有泥土的柔软,也并非岩石的坚硬,而是一种奇特的、由无数细小振动构成的触感,仿佛踩在了一片活着的、正在呼吸的脉络之上。
有人试图用笔将梦中的路径描绘下来,可无论如何努力,笔尖在纸上留下的,都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乱麻。
谢昭华恰好路过,听着他们的议论,脚步未停,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走的人多了,路就不是路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一处官道要冲,张阿妹驻足在一块巨大的界碑前。
碑上以古朴的隶书深刻着八个大字:“天道直行,旁门左道”。
字迹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代表着某种至高的法则。
张阿妹没有试图去推倒它,更没有用法力去修改上面的文字。
她只是解下腰间的布袋,将里面混杂着各种草籽的粪肥,均匀地撒在了碑石的底座四周。
三年后,那些不起眼的草籽早已长成了疯长的野草与藤蔓。
它们的根系如一张巨网,盘结交错,在碑石下方野蛮生长,竟硬生生地将坚固的官道地基拱起、撕裂。
行人无法再走直线,被迫绕行旁边的田埂。
又过了七年,绕行的田埂被踩得结实,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新路。
这条路看似绕远,却因为避开了崎岖的坡地,实际上比原来的官道更近、更快。
当地官府终于无法容忍,派来测量队,准备勘测重修。
可当测量队的工匠们刚一靠近,手中精密的罗盘指针便开始疯狂旋转,失去了所有方向。
而他们摊开在桌案上的图纸,竟像有鬼魂执笔,自行绘出了一幅幅错综复杂的迷宫图案。
工匠们吓得魂飞魄散,弃下所有器械,狼狈而逃。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块刻着“天道直行”的界碑,早已被粗壮的藤蔓彻底拖拽进了泥土深处,只在地面上开出了一串串铃铛般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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