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已不受控制地抬起,抓过一旁的朱砂笔,在纸上自动写下了完整的《不愿经》经文。
那墨迹起初是鲜艳的朱红色,随即迅速变暗,由红转黑,最后所有笔画都融化、凝聚,在纸的中央形成了一个歪斜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不”字。
“不!”谢昭华怒喝一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砚台。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数十块碎裂的墨色碎片,每一片都清晰地映出了一个不同版本的她: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手持利剑杀伐果断,有的跪在神像前虔诚叩拜……无数个可能的自己,在同一瞬间,通过碎裂的真实,凝视着此刻迷茫的她。
她终于明白了。
当记忆可以被复制、被植入、被篡改,那所谓的“真实”便失去了意义。
唯一的守护方式,竟是遗忘。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阿妹途经一个挂满白幡的村落。
村中祠堂前新立了一块石碑,纪念所谓的“抗傩英烈”,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刻满了整个碑面。
她走到碑前,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碑底湿润的泥土,对身旁一个茫然的牧童低声说:“回去告诉你娘,你家阿爷没死在那天。”
孩子怔住了。
当晚,他的母亲在丈夫的遗物箱底,翻出了一张泛黄的凭证——那是他父亲当年为躲避征召而伪造的逃役文书。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十余户“英烈”家属相继在自家的隐秘角落里,找出了藏匿多年的地契、信件等证据。
一夜之间,那块承载着全族荣耀的石碑,沦为了一个巨大的笑谈。
族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阿妹怒斥其为“乱宗之妖”。
张阿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块碑,淡淡地回了一句:“真事不用刻。”
第二天,天降暴雨。
在电闪雷鸣中,那块本应坚不可摧的功德碑,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而出,浸染了碑下的泥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红色,如血非血。
有胆大者取样送检,结果却显示,那只是普通的井水。
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喝那口井里的水了。
人心一旦被怀疑的裂痕侵入,就再也无法相信它曾经的普通。
万物之下的深处,璇玑阁禁地之内,那株自“不”字裂痕中诞生的诡异幼苗,其根须已悄然触达了地壳深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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