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更遥远的中州王城,楚瑶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来自各地的密报。
她没有看那些关于官府调兵、贵族宴饮的陈词滥调,而是将几张薄薄的纸片单独抽了出来,反复审视。
一张来自极北的村落。
信中说,村里在春分那天自发举行了一场“哑祭”。
整整一天,全村人闭口不言,家家户户在门前点燃一盏灯。
不为神佛,不为祖先,只为那些“没能说完的话”,为那些在沉默中消逝的抗争。
灯火在春寒中摇曳,如同一片无声的呐喊。
另一张来自南方的工匠重镇。
镇上的铁匠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打造一批奇怪的兵器——只有锋刃,没有刀柄剑格。
他们将这些“无柄刀剑”悬挂在市集最显眼的地方,下面立着一块木牌,写着:“给所有没能举起的手。”过往的行人无不驻足,许多人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眶。
楚瑶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些文字,她翻开一本厚重的古卷,那是她亲手编撰的《无言纪年》,记录着历史上所有被刻意抹去的反抗。
她提起笔,在最新的一页空白旁,写下一行批注:“当我们开始为不认识的人流泪,为人与事皆不详的牺牲而哀悼时,人性才算真正从麻木的躯壳里站了起来。”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从振臂高呼的口号开始的,而是从这一个个微小而坚定的、纪念“未知”的仪式中萌芽。
此时,在某个不知名的村落口,玄七正叼着根草茎,懒洋洋地坐在石阶上。
他身旁,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为了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
“我跟你说,林风这个人绝对有!”一个老人唾沫横飞,“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一道剑光,比月亮还亮,唰一下就把县太爷的旗子给斩了!”
另一个老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我儿子在衙门烧名录,火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什么人,更别提什么剑了!就是风大,把旗杆吹断了!”
玄七听得嘿嘿直乐,他吐掉嘴里的草茎,懒散地插话道:“我说两位老爷子,别争了。你们说得都对。”
两个老人同时瞪向他。“什么叫都对?”
“意思就是,”玄七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他也存在,也不存在。就像风,你抓不住它,可风吹过,树叶会响,草会弯腰,旗子会断。树和草都知道它来过,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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