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忧虑:“楚瑶,这样做,后人将如何知晓我们的过去?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林风是谁,不知道他为我们做过什么!”
楚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种超乎年龄的通透与智慧:“德叔,当你的后代不再需要追问‘他是谁’的时候,他们才真正记住了所有重要的事情。他们会记得如何耕种,如何互助,如何辨认星辰,如何在新年的第一天为破土的嫩芽欢呼。这些,远比一个名字更重要。我们要记住的是活法,而不是某个人的活法。”她的话语如春风化雨,悄然抚平了人们心中的不安。
废除一个名字,是为了让更多生命的名字得以被铭记。
同一天黄昏,玄七拄着那根陪伴他多年的龟甲杖,独自攀上了村落后山的最高峰。
这里正对着天穹那道巨大的苍穹裂痕——那曾被视为绝望的伤口,如今被称为“自由印记”的奇景。
他苍老的面庞在落日余晖下如同风干的树皮,沟壑纵横,双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面向那道横贯天际的裂痕,用尽毕生力气,吟诵出古老石碑上记载的最后一章:
“当无人称神,神才真正降生;当无人代言,万物始得开口。”
这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频率产生了共鸣。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那根布满裂纹的龟甲杖,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化作一片细密的金色粉末。
山巅的风骤然卷起,将这些粉末尽数吹向天空,精准地送入了那道自由印记的裂缝之中。
刹那间,裂缝的边缘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那道亘古存在的印记,似乎在这一刻,接纳了这最后一句来自凡间的遗训,它边缘的光芒随之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凌厉,更像是一道沉默的、注视着大地的眼眸。
山下,林风正在默默地收拾行囊。
他的行囊简单得近乎寒酸,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半截在最终之战中断裂的残枪,以及一块他从泉眼边捡起的、没有任何字迹的普通石片。
他将那半截残枪仔细地用布包裹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位故友的遗骨。
临行前的深夜,他独自来到泉眼边。
这是他开始的地方,也该是他结束的地方。
他没有言语,只是蹲下身,最后一次用手掌抚摸那片湿润温热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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