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十二名教头,苏婉儿的护腕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最末的老周头搓着冻红的手,喉咙里直犯嘀咕:"鬼哭谷?
那地儿夜里风刮石缝跟哭似的,咱当年剿匪路过,马都惊了三回......"
"真正的战场比鬼更可怕。"林风的声音像淬了冰,"北戎的'仁心咒'你们见过——中咒的兄弟跪在地上,求着敌人砍自己脑袋。"他摘下腰间的玉牌,往桌上一磕,"鬼哭谷的幻声再凶,能比'慈悲为怀'的劝降词更渗人?"
老周头闭了嘴。
苏婉儿摸出腰间的剑穗,那是她亡父留下的,穗子上的血渍在火光里像朵红梅。
她突然明白林帅为何选这地儿——有些恐惧,得在更狠的恐惧里淬一遍,才能化了。
第二日卯时三刻,特训营的队伍钻进鬼哭谷。
风穿石隙的呜咽裹着沙粒打在脸上,山壁上的黑影忽大忽小,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
苏婉儿走在队尾,剑刃出鞘三寸,寒光扫过新兵们发紧的后颈。"谁要是喊出声——"她的声音混在风声里,"今晚加练三时辰!"
行至谷心,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先是细碎的抽噎,接着是女人的哭嚎,孩子的尖叫,混着刀剑入肉的闷响。
新兵大柱的嘴唇白得没了血色,手指抠进甲缝里,血珠顺着锁子甲往下淌。
那个曾中过"安魂香"的老兵阿铁突然抖了抖,他在幻雾里见过更惨的——自己的妻子被北戎士兵按在地上,边哭边说"他们说只要我听话,就放了你"。
"放屁!"阿铁红着眼拔刀,刀锋划破风里的虚像,"我不再信你们的'慈悲'了!"
刀光劈开的瞬间,所有幻声都弱了半分。
大柱愣住,他听见阿铁的喘息声比哭嚎更真切;小栓子攥紧身边人的手腕,能摸到对方手背上的汗,比山风更烫。
苏婉儿的剑穗在风里荡了荡,她看见二十三个颤抖的脊背,正慢慢挺成二十三杆枪。
归营时,夕阳把演武场染成金红色。
林风站在帐外,看着阿铁带着新兵们卸甲,少年们的笑声撞在甲片上,叮铃当啷滚了满地。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枚符文铜牌——那是他让楚瑶的暗卫照着"仁心咒"的波频刻的,"反信之种",他给取的名。
"末将鲁莽,求大帅责罚。"阿铁跪得笔直,刀伤未愈的手按在地上,"在谷里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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