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迎面扑来的风里裹着血锈味——垛口的箭槽里还插着半截断箭,箭头沾着暗褐色的血;墙根堆着半袋发霉的粟米,袋口被咬出个洞,几缕灰毛粘在米上;最里侧的瞭望孔下,歪着具裹草席的尸体,草席角露出半截青布裤管,是前天楚瑶托人送来的冬衣。
"这具尸体。"林风蹲下身,草席窸窣作响,"为何不埋?"
"末将...末将这就让人处理!"张将军额头的汗滴在甲叶上,"是弟兄们说...说北戎夜袭时,这小子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脱逃的人会把冬衣让给同伴?"林风扯起草席,露出死者胸口的箭伤——三箭攒心,箭簇都是本朝制式,"这是被自己人射的。"他抬头看向张将军,后者的锁子甲突然发出"咔"的轻响,是肩甲崩了颗铆钉。
"大人明鉴!"张将军"扑通"跪下,锁子甲砸在地上,"是赵参将...赵参将说这些兵油子不肯运粮,末将也是没办法!"他突然扯住林风的裤脚,指甲几乎要抠进布纹,"松涛城的粮草早没了!
上个月北戎劫了三批粮车,末将拿什么喂兵?
赵参将说王相爷有安排,让末将先...先稳住局面——"
"稳住局面就是杀自己人?"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攥着卷城防图,图角被捏得发皱,"林帅你看,西墙的拒马桩全是朽木,护城河填了半河碎石,北戎的骑兵冲过来,连个绊马索都没有!"
林风站起身,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腰间的残玉,母亲的话突然清晰——"风过处,必有新绿",可此刻他掌心的残玉冰得刺骨。
城楼下传来喧哗,是柳如烟带着两个亲兵拖来个粮册箱子,箱盖掀开时,霉味混着鼠尿味冲出来,册页上的字迹东倒西歪,最后一页写着"粮储三千石",底下却压着张碎纸片,是北戎狼头商队的货单:"粟米两千石,换战马百匹"。
"张将军。"林风转身时,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你可知,本帅在来的路上,遇到三个逃兵?
他们说,守南墙的弟兄三天没吃饭,啃树皮啃得满嘴血。"他抽出腰间长剑,剑尖挑起张将军的玉牌,"王相爷的玉,倒是养得你白白胖胖。"
玉牌"当啷"落地,张将军瘫坐在地,锁子甲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
远处传来号角声,是北戎的狼啸号。
林风走到垛口,望着北方翻涌的尘烟,突然听见脚边有细碎的响动——是苏婉儿蹲在护城河旁,用玄铁枪戳了戳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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