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算盘、航运日志,还有一摞摞的文件。”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每天天不亮就上班,要统计来往船只的吨位、记录货物运输情况,还要处理船员的登记手续。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啃两个馒头对付。”
他走到当年办公室的窗前,踮起脚尖向里望去,如今屋里的陈设早已改变,却依旧能隐约看出当年办公区域的格局。“你看,那面墙当年挂着一张巨大的航运路线图,”父亲指着屋内的一面白墙,“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个码头的位置,还有常用的航线,我们每天都要对着地图核对船只行驶情况。有一次遇到暴雨,上游的船只被困在江面,我们几个人连夜冒雨赶到码头,拿着喇叭指挥船只靠岸,忙到后半夜才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却没人喊累。”
老黄角树下,父亲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那时候条件苦,但大家心气足,”他笑着说,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每到月底,单位会组织聚餐,就在这树下摆上几张桌子,买些肉和酒,大家边吃边聊,畅谈着以后的航运发展。老张是个老水手,给我们讲他跑船时遇到的风浪;老李会拉二胡,酒过三巡就给大家拉上一段,琴声伴着树叶的沙沙声,特别热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那时候的我们,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劲,想把航运事业做得更好,让来往的船只都能安全顺畅地航行。”
如今,老平房依旧矗立,只是门前的门牌早已更换,“汉城县质量管理局”八个黑色大字醒目地挂在门框上方,无声地昭示着时代的变迁。父亲站在门牌前,久久凝望,眼神复杂。他说,离开这里后,他辗转了几个地方工作,却始终忘不了多宝寺小街的这排老平房,忘不了这三棵百年黄角树,忘不了那些一起奋斗过的同事。“后来听说航运管理站搬迁了,我一直想来看看,却总因为各种事情耽搁,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这房子还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阳光洒在他的银发上,泛起温暖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那些沉睡的记忆被眼前的景象唤醒,如同潮水般汹涌。他想起了第一次穿上制服时的激动,想起了处理第一份航运文件时的谨慎,想起了与同事们并肩作战的日夜,想起了在黄角树下度过的那些悠闲又充实的时光。岁月改变了门牌,改变了他的容颜,让青丝变成了白发,让挺直的脊背变得有些佝偻,却改变不了这份深埋心底的情愫。
老黄角树依旧枝繁叶茂,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炎炎烈日,投下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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