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之地,就必须得在赵俣面前好好表现。
唐括慧儿悄悄抬眼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曾经束发用的赤金镶玉簪,如今换成了素银小钗;往日里随意舒展的肩背,此刻却下意识地含着,仿佛稍有挺直,就会触碰到大宋宫规里看不见的边界。
唐括慧儿知道,她的表现还是好的。其她人中有人曾在金国皇宫的宴会上抚琴赋诗,自诩风雅不输宋人,可此刻连为赵俣系玉带都要两人相帮,系带时手指相撞,又慌忙收回,只余满手的汗湿;有人在给赵俣梳头时,梳子齿勾住发丝的瞬间,立即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了镜前闭目养神的赵俣;有人在给赵俣捶腿时,用的力气大了,怕捶疼了赵俣,使赵俣觉得她粗鄙,用的力气小了,又怕赵俣怀疑她不卖力气。
总之,她们这群曾高高在上的金国的金枝玉叶,此时此刻却要为“伺候不好一位汉人皇帝”而惶惶不安。
是恨吗?
或许有过,恨大宋的铁蹄踏碎了金国的荣光,恨自己从云端跌落泥沼。
可更多的还是恐惧,是对未来的恐惧,毕竟,金国灭亡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们还年轻,得向前看。
等这些金国女人在一众女官的指挥和教导下帮赵俣梳洗完又帮赵俣穿好衣服,赵俣睁开眼睛,从唐括慧儿的手上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手,没有说话。
不想,赵俣的举动和这沉默却像一块巨石,压得唐括慧儿和殿内所有金女都不敢抬头。她们只能更用力地挺直脊背,更小心地挪动脚步,试图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恭顺,换取赵俣不要迁怒于她们。
擦完手,赵俣随手将帕子放入盆中。
见皇帝连这件小事都亲自做了,一众金国女人更是提心吊胆。
赵俣稍稍一扫,就知道了这些金国女人到底怕什么。
赵俣没去解释,而是一拉唐括慧儿的小手,轻轻一拽,她就顺势坐到了自己的怀中。
赵俣“啪”地在唐括慧儿的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莫怕,朕不是甚么好人。”
一众金国女人见赵俣将唐括慧儿抱入怀中,又亲了唐括慧儿一口,本以为这事过去了。
谁想,赵俣说出来的话却又是“朕不是甚么好人”这让她们摸不着头脑的话。
‘大宋皇帝这到底是何意?!’一众金国女人实在是有些摸不准赵俣的态度。
唐括慧儿反应还算快,她顺势搂住赵俣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说:“官家莫要戏之,若官家非好人,世间安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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