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翻涌的茶釜中,动作一丝不苟。
他今日难得清闲,值房的门却被“咚咚”叩响。
杨安国被吓得手一抖,茶匙差点落入釜中。
“杨学士可在?”
他听出了声音是谁的,忙放下器具,整了整紫袍,心中纳罕欧阳修怎会来此?
“永叔快进来。”
杨安国扬声应道,脸上迅速堆起那标志性的、见牙不见眼的笑容。
身材有些发福的欧阳修推门而入,神色略显疲惫,酒糟鼻红红的。
他拱手见礼:“杨学士,叨扰了。”
“哪里哪里!蓬荜生辉!”
杨安国热情地将他迎至上座,亲自斟上一盏刚点好的新茶。
“尝尝老夫这点茶的手艺。”
欧阳修也不客套,接过茶盏啜了一口,赞道:“火候正好,手艺精进了不少啊。”
两人寒暄几句,无非是朝中风物、近日天气。
杨安国揣摩着欧阳修的来意,耐心等待着,他知道这位老友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欧阳修放下茶盏,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今科省元陆北顾,与我当年一样都就读于国子监广文馆,杨学士当真是慧眼识珠啊。”
听了这话,杨安国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脸上笑容更盛:“永叔过誉了!此子才学全赖自身勤勉,我国子监不过是为其备考略尽绵力罢了。”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已了然,欧阳修此来必与陆北顾有关。
欧阳修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窗外庭院新抽的柳枝上,语气里带了几分追忆:“老夫当年在广文馆时,那时‘监元’虽非朝廷功名,却是解试前最要紧的一场大考之夺魁者,过去能夺‘监元’者无不声名鹊起,士林瞩目,其中大多数人都能拿下开封府解元甚至礼部省试省元可惜如今国子监势微,这‘监元’之盛名,也久不得闻了。”
说到这里,欧阳修便开始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监元。”
杨安国捻须的手指顿住,浑浊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
他如何不明白欧阳修提及此事的用意?
陆北顾已是省元,殿试在即,若殿试再中状元,便是“连中三元”追平了宋庠和冯京,已是不世出的荣耀。
可若在此之前,能再为他添上一个“监元”的名头呢?
不含任何水分的“连中三元”固然惊人,但冯京已然做到,可若是“连中四元”,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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