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临敌披发戴铜面具,出入贼中,所向披靡,可如今西北未宁,良将已殁。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刹那间,赵祯觉得孤寂无比。
他虽然贵为大宋皇帝,但人到老年,却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没留下.心爱的女人、珍视的子嗣、恩宠的武将,一一离他而去。
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后,除了衰老的病躯,他还剩下些什么?
而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去年刚刚经历了中风差点窒息的赵祯,其实已经看透了人心,举目四顾,他很清楚,除了必须要依附于他而生存的大押班们,便只有女儿福康公主是真正地关心他。
而不管是皇后、宗室子、文官,亦或是些其他什么人,都在盼着他龙驭上宾那一天的到来,只有他驾崩了,这些人的权位才有机会马上更进一步,庙堂也才会重新洗牌。
“传旨。”
赵祯哑着嗓子说道:“追赠狄青中书令,谥号‘武襄’,朕.于禁中致哀。”
声音在空阔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寂寥。
在禁中致哀,总没有人能管着到他了,他如是想到。
邓宣言领命悄步退下。
赵祯独自一人,望着窗外被雨打湿的宫墙,久久未动,雨声淅沥,落在赵祯的耳畔,都仿佛在为他失去的将帅奏响哀歌。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格外苍白,连月来的操劳和接连的打击,让这位本就体弱的君王更显憔悴。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轻轻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陛下,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包拯求见。”
赵祯收敛心神,揉了揉眉心:“宣。”
包拯迈步进殿,绯袍金带,神色肃然。
刚才在殿外等候的时候,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官袍下摆,甫一迈步,便在殿砖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包拯依礼参拜后,便开始禀报近日开封府的政务.漕运疏通、坊市治安、春耕备播等,可谓条理清晰,言辞简练。
赵祯静静听着,偶尔发问。
总的来讲,包拯治理开封,确是尽心尽力,整顿各处的手段亦是颇有章法。
待政务禀毕,包拯却并未如常告退。
他沉默片刻,忽然整了整衣冠,向着御座深深一揖。
“陛下,东宫之位虚悬已久,天下臣民无不引颈企盼,心怀忧惧。臣斗胆叩问,关乎国本之大事,陛下何以久拖不决?”
殿内空气骤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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