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怀里的屋牌仿佛烧红的烙铁烫进骨髓。
郑康林指尖捏着的那块软糯的米糕,还残留着灶火的温暖和糖霜的甜香,“啪嗒”一声掉在脚边新铺的青砖地上,沾了一层薄灰。
五岁的铁蛋正举着木刀“呜哩哇啦”追着满院疯跑,被这骤然的、拖着长长尾音的沉重号角惊得一哆嗦,木刀脱手飞到了墙角的水缸边。
“爹?”铁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院中僵立如石的郑康林。
郭家嫂子端着热腾腾的汤盆刚从厨房掀帘出来,锅盖还虚虚掩着,白气模糊了她面上瞬间褪尽的血色。
她脚步生生钉在原地,汤盆里的浓汤晃荡,溅出几滴烫手的油星。
“小郑……这……这是什么号?”
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又沉得仿佛压着整个院子的新木香。
那号角,一遍又一遍,撕裂长空!
带着穿透骨髓的冷酷韵律,那是战鼓的前奏,是催魂的檄文!
不是春祭庆典余韵的绵长宫乐,而是——
集结!
“呜——呜——”
声音似滚雷碾过皇城,撞在他们家贴着崭新红“福”字的大梁上,簌簌震落些微尘埃。
郑康林整个人都绷紧了。
怀里的“皇城屋牌”是块厚实沉重的铁券,用皇族秘法铸着朱雀衔星纹路,在号角声里烫得像烧红的烙铁,隔着两层冬衣死死硌着他的胸口,沉甸甸的烙印感直透骨髓深处。
多少袍泽用命、用血,用斩下的邪魔脑袋,才换来这么一块能在寸土寸金的皇城根上安家的铁牌!
多少年的刀头舔血,从内城当值的小卒熬到天罡禁卫百夫长。
再到如今凭斩杀梁原域那头盘踞废弃传送祭坛的变种魔藤首功,才晋了这个拥有千军、正式受朝廷七品冠带、在朱雀长街分到这三进三出宅子的前军校尉!
这院子是家!
是他从长运坊那破败围楼、一家几代袍泽眷属挤在一起的地方,一步登天换来的体面!
每一个钉在窗框上的卯榫,每一块铺地的青砖,都浸着血气和汗水。
屋牌不是牌,是他半生的命、半生的胆气熬出来的!
“是……集结号。”郑康林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脚步却钉在原地两息,才像离弦的箭矢般冲向正屋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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