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只能利用一些顺流而下的烂木头,还有河滩上的芦苇,勉强搭一些弱不禁风的棚子。可刚刚的一阵狂风,就又让人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了。
须知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士家家属,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受到牵连的无辜百姓。他们多是妇孺老幼,被掳掠时又多毁坏了衣裳,如今衣不蔽体的他们,如何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怎么生活呢?无非就是抱团取暖罢了,可又有多大的效果呢?
刘羡来时,依稀可以看到,河滩上已经有不少冻死的尸体,就杂草般伏倒在河滩上,根本无人管理。若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还等不到十一月中旬,这些百姓就要大批大批地冻死在河阴,根本不须张方挥动大刀。
见此情形,张寔等人顿时议论道:“这还等什么呢?贼军将营垒拉成了一条线,而我们又出现在这个位置,只要出其不意地一冲,简直就是快刀切热酪,根本不值一提!”
但刘羡却不同意,他说:“不行,如此作战,难免误伤百姓。我们既然是解救人质的王师,就要尽量减少伤亡。不然,到时候即使带人回去,还要白白遭人埋怨。”
郭诵闻言,很快猜到刘羡所想,献策道:“我看他们这里最多只有五六千人,大部分人都在昏睡,不如先抓几个舌头,等我们问清了夜里的军令,然后打扮成巡夜的西人,就像此前的索公一样,一个个摸过去。不管醒着睡着的,我们都要杀,但要不动声色。等贼军反应过来前,我们先开出一道口子,摸到贼军本部了再全力厮杀。”
刘羡露出赞赏的神色,点头同意道:“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这里有十几万人,要是激出夜惊,百姓们相互踩踏,不知会死多少人,这绝不是好事。记住,一旦形成激战,有大乱的可能,直接报我的名号。”
如此吩咐完毕后,已经是深夜子时。借着周围昏暗的火光,北面的大河隐隐可见。雾气顺着河面漫过来,平等地覆盖在每个人身上,渐渐形成了大雾。大雾晦冥时,不见城门在何处,也不见营垒在何处,只能听见远处大河流淌的水流声。
在后方的司马越见雾气浓了,一时半会又得不到刘羡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急躁,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已经非常深入敌境,退是不敢独自退的,可前进也没有勇气。等了好一会儿,在索靖等人的提议下,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咬紧牙关率军向北,试图联络刘羡等部,询问详情。
可举目所望,黑夜之中什么都没有,此前还能看见一些南面的山影,如今也都消匿在黑雾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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