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飘过三四里远。
码头附近的民居,规整而紧凑。
能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早期就搬到登莱山集的百姓,或多或少,攒了一点余钱。
其中,那些有手艺的人,家境更是殷实,用青砖砌了墙,翻修了房子。
屋顶都是一根根好木头,盖着黑瓦。
房子里虽然不大,往往只有一小半是睡觉的地方,另一半是大堂、厨房,地面是夯实的青泥。
但,晚上能睡在这种屋内,已经让人十分安心,比旧时茅草屋,舒服太多。
周木匠就住在这样的一个房子里,他四十多岁,有妻有儿,生活常令邻居艳羡。
他的妻子五官端正,年轻时也是邻里有名的俏姑娘,如今虽有些发福,但依然爽朗,说话清晰,手脚利落,把家里处置的妥妥贴贴,还能洗衣,贴补家用。
夫妇感情好,看着令人心喜。
他们的儿子,更是被送进成衣庄子当学徒,晚上都不必回来住。
可是最近,邻里都传,周木匠学坏了,常常在外面喝酒,回来还打妻子。
今晚他就一个人带着酒气,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看着屋顶,越看越来气。
“吃苦这么多年,就住这么个小屋,身边也就是个黄脸婆,儿子还不争气……”
周木匠年轻时候就知道。
一个人只要能吃苦,那吃得苦中苦,还有苦上苦。
他自己吃尽苦头,才学了木匠手艺,三伏天砍木头,汗水能留半桶,冬天砍木头,汗一出来,又很快冷透,黏在身上,说不尽的苦处。
而他那个在学徒面前威风凛凛的师傅,五十岁的时候,手就抖的连筷子都抓不住。
所以,他不想自己儿子吃苦,不想儿子学木匠。
成衣庄子的学徒,以后学成了手艺,到底能轻省一些,要是能学的精,生意可比木匠多。
他本身是个极有毅力的人,对儿子的勤奋孝顺,也一向是满意的,觉得很像自己。
只是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发个横财,当上大商人,让他享福呢?
老婆怎么就不能更听话,更漂亮,怎么就不能多几个老婆呢?
这让他越想越烦闷,只能借酒浇愁,喝一点酒,还要被家里的黄脸婆劝,打一下,还要哭哭啼啼。
“呜、呜呜……”
黄脸婆现在就在灶后面烧火的地方,缩在那里哭呢,还捂着嘴,生怕人听着还不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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