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过来!”
屋里一声惊叫。须臾,沈乐眼睁睁地看着珊珊纵身跃起,扑出窗棂。她披头散发,发髻上的金簪握在手里,深深插入咽喉:
砰的一声巨响,这少女头下脚上,重重撞在地上。鲜血在她身下蜿蜒开来,和她身上的嫁衣一起,绽开了一朵惨烈的鲜花。
沈乐手扶窗棂,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赵孟瑛发出一声痛极的怒吼,挥舞断剑,向少女冲来;
看着他试图抱起未婚妻,最后只取走了她喉头的金簪,紧紧握在手里;
看着他挥剑且战且退,退入祠堂正厅;
看着他爬上屋梁,试图居高临下再射几箭,再射死几个鞑子;
看着他干掉了一个,两个,三个,然后下面万箭齐发,把他钉死在梁柱上,只有口中紧紧咬着金簪,到最后也不曾发出一声惨叫……
看着整个祠堂里,所有躲藏的人都被搜了出来。男子被杀,妇女受辱,鲜血流满祠堂,深深地浸入砖缝当中;
看着三进院落无一幸免,看着一个个妇女抱着幼童,绝望地跳进古井……
云雾缭绕,光影明灭。沈乐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自己已经从记忆中退出,返回现代,都没有回过神来:
是这样吗?
所以,被这栋古宅刻入砖缝当中,泥土当中,古井当中,念念不忘的,是这样的结局吗?
族人的鲜血流淌在古宅当中,族人的生命在古宅当中消逝。哪怕已经有一批人撤走,哪怕祖宗牌位、祭器都已经提前离开——
但是宅子还在这里,对于这栋古宅来说,主支和旁支,富贵的族人和贫穷的族人,都是族中血脉,都是他呵护珍视的对象。
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们被凌辱,被杀戮,它会很痛苦吧……
“已经过去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井壁。这些凸出的砖头,曾经有鲜血流淌在上面;
这些荡漾的井水,曾经温柔地包容过族人,让她们免于最后的凌辱;
这些沉重的泥土,曾经包裹着族人的骨殖——如果她们死在井下,没有很快被打捞起来,或者之后打捞不仔细的话……
他轻轻叹气。井口寒雾沉浮,依依围绕着他,似乎在发出痛哭,又似乎在发出轻轻的哀唱。
许久许久,沈乐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笔筒:
“来,帮个忙。把模型再拿给我,让我再封印一遍——这一次,我知道重点封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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