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身披裘衣,脑后拖着金钱鼠尾,相貌粗豪的鞑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老爷,今儿是城隍庙新开了一间偏殿,大伙儿过来上香,求个吉利。”庙祝打躬作揖,亦步亦趋地跟着。
鞑子远远地望了一眼,想要进去,一脚踏进殿门,就被熏得倒退出来:
泥塑面前的香炉里,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各色香烛,烧得烟雾缭绕,整个大殿里对面看不清人脸!
高过人头、一指粗的长香,或者散发幽幽清香的檀香,或者半尺多长、走一步就有点掉渣的黄色草香……
密密麻麻,插满了所有香炉,烧得铸铁炉壁也跟着通红。
沈乐也就是一段记忆,并不是肉身到此,才不至于被熏得掩面飞逃出去。
那鞑子却遭不住这个罪,指挥人拿出几块神牌看了一眼,便哼了一声:
“最好是这样!”
他挥袖而去。一来一去,整个偏殿里安安静静,所有人低着头不看他们,却都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在偏殿里转来转去,听着百姓的祝祷,看着那一座座身带伤痕的泥塑,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
这些战士,或许是本地兵卒,又或许是外地来此驻扎。他们奋战,他们牺牲,他们埋骨在此。
而此地的百姓,因为鞑子还是会过来,还是会踩在官府头上作威作福,用这种方式纪念他们,用这种方式,向他们表达感激……
然而,百姓的感激再诚挚,再绵长,总也有一个极限。一年,两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这一代人走了,下一代人也走了。百姓记忆中的那些战士,那些英魂,渐渐地,只剩了一个名字,又渐渐地连名字也没有了,湮没在神像背后。
道观寥落,殿宇倾颓,泥塑歪倒。终于,深夜当中,一条黑影走了进来,向这些泥塑伸出手去:
“跟我走吧……”
影影绰绰地,仿佛有黑色的烟气从泥塑身上浮起,跟在那条黑影后面,扬长而去。
没多久,又有一批力夫到来,把这些泥塑全部抬起,扛走,扛到一座新的大房子里;
有一批新的工匠,给泥塑糊上新的泥层,涂上新的颜料,打扮成新的模样:
“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们就会发现,多了许多新的伙伴……”
咦?
所以这位是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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