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的朔风便毫无遮拦,如同冰冷的鞭子般抽打在脸颊。
原野之上,是望不到边的萧瑟冬景:大片收割后的田地裸露着灰黄的泥土,结着冰壳的水沟蜿蜒其间,枯草在风中瑟瑟抖动,显出顽固又脆弱的弧度。
偶尔可见几处稀疏的村落轮廓,蜷缩在光秃秃的树木后面,在苍白的天幕下显得格外渺小孤寂。
出了南熏门,向东行数百步,便是流经下水门的蔡水东段。许多搬迁到城外的灶窑、作坊等建筑,便集中在这一片。
沿着蔡水河畔分布安置,地界宽广又用水方便,还可以借助河流运输的便利。
一时间,河流两岸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营建工程,原本略显荒凉的河岸平野,骤然间便显出了几分粗犷而繁忙的烟火气。
为此,朝中已有人上奏提议,将此段蔡水更名为“惠民河”,以彰显朝廷意在行惠及民生之事。
只不过这事目前还没有确定下来。
说来也巧,符二娘那份丰厚的嫁妆里头,老丈人符彦卿赠予的那一千亩田契,其中大半田亩,所标注的位置,就正好位于这附近。
这些田地都由佃农所租种,主家只要按季收取租金即可。而为了方便耕种,围绕着田亩形成了聚居的庄子,承租的佃农也被叫做庄户。
“大伙儿卖些力,天黑前把这块地平整出来……”
李奕的舅舅刘大,正站在高坡上,指挥民夫丁壮们平整土地。转头却看见一群骑士正驾马向这边奔来。
他用手搭在额头瞧了片刻,突然发现当先一人竟是自己的外甥。
他忙快步走下土坡,迎上前去:“二郎,你怎的来了?”
“阿舅。”李奕应了一声,说着翻身跳下马。
“二郎啊,别怪舅多嘴……”
舅舅刘大忍不住说道,“你买的这片野地,既不能用来种粮食,平整起来也麻烦的很。若是想要建房造屋,东京城内眼下有不少空闲的土地,何必花大价钱买这里……”
刘大又絮叨了几句,但见自己外甥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便也不再多说了。
外甥如今已是极其显贵的人物,早不是年少时混迹乡野的浪荡子。
他心中所想所谋皆是国家大事,或许买下这片野地进行营建工程,乃是存了什么长远的谋划也说不定。
唉,算了……外甥是个孝顺的人,把自己这个舅舅接到身边奉养,让自己一家人过上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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