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孟宅,又是如何坐进车里的。等他回过神来时,黑色轿车已经无声地停在了沈园院外。
夜雾弥漫,将这座百年宅邸衬得愈发肃穆沉寂。两盏石灯笼在门侧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青石板地。
沈渊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望着门楣上“沈园”二字,忽然想起了年少时。
那时他还不足一米高,好奇地打量着匾额,身边的大人笑着逗他:“二少爷您看,上面写着您的名字呢,这是您的家。”
郑松身形如小山,静立在门内阴影处,甚是惹眼。
沈渊刚一走近,他便上前领路:“先生,老爷子在沁园等您。”
“嗯。”沈渊沉默着点了点头。
庭院深深,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添了几分幽寂。
绕过月亮门洞便是花厅,花厅再往里就是老爷子的书房。过去几十年里,凡家族议事、商讨对策多在花厅,而结论与惩戒则都在书房。
此时,书房的门虚掩着,暖黄色的光线从门缝里淌出来,在冰凉的石板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房间里隐隐有茶香飘出。
沈渊在门前停住,手悬在半空。
老爷子是个严厉的父亲,他从小去书房的次数不在少数,但不知为什么,此次他竟有些不敢触碰这扇他推开过无数次的门。
“来都来了,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屋内,沈庄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渊眸色微黯,推门而入。
书房内,黄花梨木的书架满当当地立着,线装古籍与各类文件整齐码放。
沈庄坐在宽大的紫檀木茶台后,面前摆着一盏白瓷茶杯,茶汤正温,热气袅袅。
恭候多时,却只备了一盏茶,沈渊神色微动,眼睑低垂,避开了沈庄的注视,脚步踉跄地行至茶台前,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爸,我错了。”
这三个字说出的瞬间,沈渊挺直的背脊几不可查地微微塌陷了几分,这不是身体上的松懈,而是某个支撑了数十年的信念在崩塌。
沈庄神色淡然,垂眸打量他:“你错哪了?”
沈渊沉默片刻,缓缓低下了头:“从知道您收养了一个外姓孩子后,我一直想方设法寻找孩子的生母。方眉一直受命于我,来鲸港投奔沈家、阻拦衫衫出庭、渡轮命案,也都是我一手谋划的。”
沈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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