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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站在这里,看清了这漫天连接天地、连接每一个活物的恐怖黑线之网后,他才骤然间,如同被闪电劈中般,回过味来!
楼里的邻居们头顶应该都是有黑线的,只是他当时在自家屋子里没看见罢了。
唯有母亲王秀丽,是他用这双进化后的“真实之眼”,面对面地注视过的。
他记得很真切,他刚才的确没有从母亲身上看到黑线,只是看到她和家中物品一样,沾染着环境里的黑气而已!
冯睦:“……”
他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直冲天灵,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彻骨,更阴森。
我没有黑线,是因为我将自己“洗”得足够干净。
那妈,您呢?您又是……凭借什么?
冯睦的呼吸逐渐粗重,一股几乎失控的冲动在胸腔中翻涌。
他几乎要转身冲上楼去,回家去问问一直最关爱自己的母亲,将一切问个清清楚楚。
可左思右想,冯睦最终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死死遏住了那股回身探寻的强烈欲望。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闭上双眼。
黑暗中,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黑白色的母亲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一遍、又一遍,认真地刷洗着她的鞋底。
惨白的镜子,映着她同样惨白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熟悉,那么慈爱。
良久,冯睦默然收回视线,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装作若无其事地,大步离开了……
……
侯文栋赶到医院时,天色已彻底“亮”了下来。
医院大楼灯火通明,像一头匍匐在“光明”中的巨兽,无声地吞吐着进进出出的人流。
他脚步极快,皮鞋叩击光洁的地砖,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回响。
特护病房区在走廊尽头,相对安静许多。门口的长椅上守着司名身着制服的捕快,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警觉。
一见到侯文栋走过来,他们瞬间噤声,齐齐从椅子上弹起来,挺直了腰板。
“侯秘书!”
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语气里带着恭敬,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侯文栋没时间寒暄,目光直接越过他们,落在病房里,迫不及待地开口: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晌的情况怎么样了,何时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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