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便是那第二转的苦楚,虽痛彻心扉,却是疗毒必经之劫。”说着自妆奁取出一方染血锦帕:“此乃那日奴家为夫君擦拭创口所用。夫君且看这血污——”指尖轻点帕上紫黑斑块:“若当日不除淤毒,今日焉有奴家与夫君灯下叙话?”
白钦盯着血渍怔忡半晌,忽闻窗外梆子声急。孟芸汐推开雕窗,指着巡夜士卒道:“夫君请看,如今寨中令行禁止,夜巡更鼓分毫不差。前日石将军擒得劫掠商旅的喽啰,不等王先生开口,众头领齐声喊斩。这般气象,岂非王先生呕心沥血所致?”
正言语间,忽听得前寨喧哗。却是王政深夜巡营,见守夜士卒偷饮村酿,当场夺过酒坛砸得粉碎。白钦怒道:“这老儿愈发跋扈!”孟芸汐却抿嘴轻笑:“夫君莫恼,且随妾身去看个真切。”二人悄悄掩至月洞门外,但见王政褪下外袍裹在瑟瑟发抖的士卒身上,叹道:“寒夜值更本当有酒驱寒,然军法如山,老夫不得不为。此袍权抵你三坛热酒罢。”
白钦见此情景,胸中块垒竟消了大半。孟芸汐趁势道:“夫君可还记得成婚时三桩誓约?第一桩‘不拜天地’,实是敬夫君乃顶天立地丈夫;第二桩‘不坐花轿’,暗喻奴家愿与夫君并辔江湖;第三桩……”话音未落,白钦接口道:“第三桩要悬壶济世!好个机巧娘子,原来在此处等着为夫!”
五更鼓响,白钦径往忠义堂召见王政。王政方要行礼,却被白钦一把扶住:“先生休拜!前日白钦愚鲁,错怪忠良。今日……”话未说完,王政早老泪纵横道:“折煞老朽矣!当日乔正之事,老夫亦有操切之过。”二人执手相看,忽听得屏风后环佩叮咚,孟芸汐捧着药葫芦嫣然现身:“二位英雄既已肝胆相照,何不共饮此葫芦中‘君臣佐使’之汤?”自此山寨上下齐心,白钦夫妇与王政常共商大计。有诗为证:
金针度厄解连环,慧语消弭将相嫌。
从此白龙添羽翼,风云际会待冲天。
过了数日,飞虎将张威从东京回来,禀报道:“小弟至东京,寻着老友范天喜,现在蔡京门下做旗牌。小弟教他打探征辽消息,得知那经略使种师道总东路之兵,被耶律大石败于白沟;辛兴宗总西路之兵与萧干战,亦败于范村。徽宗甚怒,责授种师道右卫将军致仕,又降诏撤了辽疆经略府。耶律淳死后,朝廷令刘延庆、刘光世父子代之,又增补了禁军飞龙、飞虎上将赵立、毕胜并王焕、韩存保、张开几个节度使引十万兵马,同去攻打燕京。如今宋辽在边庭交战正酣,对我们山寨甚是利好也。”看官听说,那联金灭辽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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