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换回了那身熨帖的深色西装套裙,镜中的人影终于让她找回了一丝熟悉的、属于“自己”的秩序感。她深吸一口气,从下榻的酒店再次登上了那艘巨大的游轮。即使是在白天,那漆黑的外身仍令她感到压迫。它的存在像是吞吃了天幕的一角,任何光也无法逃离。
一踏上甲板,她便注意到今日的氛围与昨日截然不同。往来穿梭的宾客们,无论男女,也都换上了剪裁考究、色调沉稳的严肃场合礼服,昨日的华美裙装与奇装异服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略显保守的正装,意识到自己在换衣服的时候,竟不再为此感到焦虑或格格不入。
并非因为她终于合群,而是因为她心里塞满了太多沉重庞杂的念头。太多无法消化的问题挤占了所有心神,反而让她对“是否得体”这种表层烦恼彻底麻木了。
她顶着一圈淡淡的青色眼圈,脚步有些飘忽地走向餐厅。时间略晚,餐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位宾客,但长条餐台上依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维持着殷社一贯的奢华做派。
她没什么胃口,只想找些清淡的粥点或是清爽的沙拉。然而目光逡巡一圈,映入眼帘的尽是浇着浓郁酱汁的烤肉、金黄酥脆的炸物、种类繁多的奶酪和冷肉盘……
竟找不到一样符合她心意的。
最终,她只得随意夹了两片看起来油润最少的烤面包和一点冷切火腿,又倒了一杯柠檬水,走向餐厅最里侧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希望获得片刻清静。
她刚坐下,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吞咽,对面的椅子便被拉开了。
一个身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正是昨日舞会上那位穿着一身张扬红黑色礼服、邀请她跳舞的男人。
也就是朽月君。
他今天换了一身暗红色的丝绒西装,手里端着两杯深邃近乎纯黑的、完全看不出成分的液体,杯沿还诡异地萦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梧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抬起眼皮,冷淡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哇哦,”朽月君将其中一杯黑水放在梧惠面前,自己则晃着另一杯,语气夸张地抱怨道,“这位小姐,你好冷淡啊。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同你没什么好讲的。”
朽月君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难得地收敛了些许轻浮,压低声音问道:“你就真的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要知道,别人选择不告诉你的……不代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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