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子成婚数年,纵然人鬼不同,彼此亦有恩爱,缘何今日忽然要害我?”
“吴兄有所不知。”庆鹤谦解释道,“在钱塘地面上,十三家掌着阴阳轮回,死人若想投胎,就得遵守人间的规矩,可近来传出许多风言风语,说轮回是十三家编造的假话,一些死人便信以为真。人若无念想,行事容易偏激,更何况乎鬼?过去念着投胎,恶鬼们还能忍耐,而今没了念想,稍有仇怨,便要杀人!”
“我与妻子一向举案齐眉,纵使偶有龃龉,却谈何仇怨?”
“是何龃龉?”
吴洪神情有些尴尬:“愚兄酒品不佳,醉后偶尔动些手脚。”
说着,又振振有词。
“男人教训女人,不是天经地义么?”
庆鹤谦笑道:“奈何尊夫人不是女人,而是女鬼。”
吴洪不能反驳,便调转话题,委屈着说起张审。
“我对他尊敬有加,视若自家叔伯,四时节庆,从不少礼物探望,他为何也要害我?”
“他既让女鬼与你为妻,想来一开始就有所图谋,近日却被你撞破,自然一不做二不休。”
“可王庆呢?”吴洪愤愤道,“我常常照顾他的生意,前些时日,他妻子田氏回乡归宁,手里缺少盘缠,我还借了他十几两银子。”
“没算利钱?”
“九出十三归。”
“那就说得通了。”庆鹤谦道,“外头兵荒马乱的,一个妇人如何回乡?大抵是借钱投胎,折在了和尚手里,叫店家迁怒于你,近来鬼荒神乱,正好趁机杀人。”
“借钱也有错?”
“鬼又岂会讲人的道理?”
“那乞丐呢?”吴洪恨恨追问,“他又凭啥害我?”
庆鹤谦笑答:“他已落到作乞丐的境地,心中如何不满腔愤恨,你又叫破他身份,让他往后兴许连乞丐也做不成,如何不加害于你?”
吴洪哑口无话,埋头连饮数杯,忽而瞄了眼庆鹤谦,想起他说过一句“人不识鬼,鬼却互相识得”,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活人,如何知晓的本地鬼事?
湘灵是鬼,张审是鬼,王庆是鬼,白吃也是鬼,那眼前的庆鹤谦?
吴洪只于庆鹤谦说过用桃木验鬼,却没说桃木是削成刺,埋在鞋底,眼下疑心一动,便收拾不住,拉着庆鹤谦推杯换盏,教两人都醺醺然时,悄悄地轻轻地踩在庆鹤谦投在地上影子的脸上。
庆鹤谦右脸登时抽搐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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