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驶入了风格截然不同的上玛黑区。
仅仅二十分钟的车程,却仿佛穿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如果说香榭丽舍大街所在的第八区是巴黎的面子,那玛黑区横跨的第三区与第四区,就是这座城市的里子。
韩易一下车,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尺度上的剧变。
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切都是宏大的,壮丽的,甚至带着点炫耀性质的。那是拿破仑三世和奥斯曼男爵联手打造的,所谓“现代巴黎”的终极样本。
笔直宽阔,仿佛没有尽头的大道,专为展示帝国荣耀的大阅兵而生。街道两旁高度和风格近乎统一的奥斯曼式建筑,是专制主义和集权制度的一次胜利。奥斯曼男爵用规整的奶油色石材和精致的铸铁阳台,构建出了一种风格统一的集体主义优雅。
而玛黑区,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这里没有恢弘的规划感,街道窄得出奇,有些地方两辆车几乎无法并行。石板路弯弯曲曲,像是顺着几百年前留下的足迹随意生长出来的。建筑也参差不齐,有的是十五世纪的木筋墙,有的是十七世纪的贵族宅邸,有的干脆就是十九世纪末的工坊改建。屋顶高低错落,山墙有的尖,有的圆,有的干脆歪向一边,仿佛在对奥斯曼男爵规整的几何美学进行无声的抗议。
但正是这种无序,给了玛黑区一种迥异于香榭丽舍和凯旋门的蓬勃生机。
墙面不再是统一的米色,而是深浅不一的灰、黄、赭,甚至淡粉。有的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有的露出斑驳的砖石,还有的被涂鸦艺术家画满了色彩缤纷的图案。阳台也不再整齐划一,有锻铁的,有木质的,甚至还有用花盆和植物完全覆盖住的。二楼的窗户里飘出爵士乐的旋律,三楼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四楼的阳台上有人正在抽烟看书。
街角不是连锁品牌的橱窗,而是一家只有四张桌子的小餐馆,黑板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今日特餐。隔壁是古董书店,再过去是一家卖手工皮具的工作坊,橱窗里摆着还没缝完的包。有家咖啡馆干脆把门开得只有一米宽,里面挤着七八个人,却传出热烈的讨论声和咖啡机的嘶嘶声。
长街深处,几乎看不到游客——至少看不到那种举着自拍杆,穿着印有埃菲尔铁塔T恤的典型美国游客。偶尔走过的,是背着画板的艺术学生,拎着帆布袋的本地居民,或者骑着老式自行车送面包的伙计。
每一座历史绵延千年的名城,都有一处或者多处这样的老区,而正是这样看似朴实无华,甚至陈旧衰败的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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